袁宁说:“可是我也马上要十岁了。”他们也还是喊他宁宁啊!
木匠不由莞尔。偶尔听这些孩子争论争论,还是挺有趣的。他问:“昨天那么热闹,是你的同学们一起过来了吗?”
袁宁说:“对啊!连木匠先生您都听到了啊!”
木匠笑着点点头。
袁宁和木匠道别,和罗元良去看象牙。
罗元良微微一顿,给袁宁打预防针:“除了那棵长得最好的花儿,其他都慢慢枯萎了,看来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袁宁一听就知道长得最好的花儿是象牙。听到罗元良说其他花儿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袁宁非常难过。虽然其他花儿不太和他说话,但它们都是象牙的朋友!
袁宁往象牙所在的方向跑。
秋天了,花儿们的叶子落了不少。比起园艺店里的温室,它们似乎更喜欢牧场这边清新的空气,看起来一点都没因为自己的枝条变得光秃秃而难过。
见到袁宁后,花儿们都高兴不已,纷纷摆动枝条和袁宁打招呼。
袁宁心里酸酸的,把实话告诉了花儿们:“罗元良说你们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花儿们听到这话却一点都不意外。其中一棵花儿欢喜地说:“我们已经活了很久了呀。就算再活到明年,我们也开不出花了。反正我很喜欢这里,如果能被埋在这个地方的话,我会非常满足的。”这棵花儿的话得到了所有花儿的认同。
象牙一句话都不说,仰头看着天上的云朵。
“而且象牙肯定能活下来的,”象牙的名字已经被所有花儿知晓,连旁边的白桦林也纷纷好奇地派来几片叶子,仔细辨认象牙的模样,想知道有名字的花儿到底长什么样。花儿们说,“象牙它和我们不一样的,它从小就和我们不一样。它还有自己的名字呢!象牙还在的话,就可以帮我们看看明年春天的样子!”
袁宁看向象牙。
象牙终于不再看向天上的云。它转头看向袁宁:“那只大狗没来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招福当初想把泉水带出来但没成功,莫名地没能再进入“梦里”。这两年来象牙和招福见面的次数不多,都得是招福到牧场来以后才能见到。
袁宁说:“招福它身体很好,就是有点没精神!因为谢爷爷摔伤了腿,招福它一直很担心。”
象牙叹着气说:“泉水果然没有效果了吗?”
看着同伴们一天天地萎败,它就知道那泉水并不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即使它的同伴们体内的污染物已经被清除干净,污染造成的损伤却依然没办法修复。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吧?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东西能改变生死,那么万物还怎么轮回再生呢?一切应该是时刻变化的,就像天上的云会变成雨、地上的水会变成云一样,谁都不该让它们停止。
象牙打起精神:“山上那几只大家伙,经常偷偷摸摸跑进来看我,你可得好好跟它们说说,别让它们被人抓住宰了。”
袁宁说:“是小野猪它们吧!”
象牙说:“对,就是那几个蠢货。不过它们已经长这么大了,不能再叫小野猪了,该叫大野猪才对。”
袁宁说:“我会跟它们说的!”
罗元良和章修鸣都听不见象牙说话,袁宁也不能在象牙面前停留太久。反正在“梦里”能见面,袁宁挥挥手和象牙告别。
罗元良说自己有活要干,去了棚区那边,袁宁只能自己跟章修鸣一块回了营地。
早饭过后,学生们都三三两两地在营地附近选好位置写生,袁宁没急着画新作品,而是认认真真地给章修严写信。他写的信很琐碎,把这次秋游详细无比地写了下来,时不时还在旁边画了幅简单的话,把画面还原在信纸上——关于蜂鸟巢穴的事、关于红色野果的事、关于玉米梗的事,都被他写到了信里。
袁宁赶在程忠开车去镇上采买前把信写好了,拜托程忠帮忙把信寄出去。
程忠掂量着那沉甸甸的信,估摸着得发个小包裹才能寄出去。他点点头,调侃道:“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大哥尽快收到信的。”
袁宁耳朵红了,很不好意思地说:“不知不觉我就写了这么多。不过不是同一天写的,攒了好多天呢!”
程忠走了,袁宁也跑回营帐那边写生。
这次秋游玩了两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所有人都被牧场的美景吸引住了,压根没控没去捣蛋。到中午要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恋恋不舍,央求齐老师下次把活动安排在暑假,他们可以来这里玩一整个月。
对于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们来说,牧场的吸引力巨大无比——要知道他们只看到了牧场的秋天,没看到牧场的春天和夏天呢!
袁宁来的次数多,而且也知道自己以后肯定还能再来,心里的不舍倒是没其他人那么激烈。不过在坐上校车之后,他看见山里的灌木丛中钻出了几颗黑黑的脑袋,仔细一看,不是小野猪们又是谁!
小野猪们现在不算小了,个头几乎快赶上招福,身上都披着威风凛凛的硬毛。它们躲在灌木丛里高高地嚎叫几声,争相和袁宁告别。
袁宁趴在车窗上看着它们,心里高兴极了。它们都已经好好地长大了!
路途有点远,袁宁玩了两天有点困,开车后很快就靠在椅背上进入梦乡。
章修鸣看了眼袁宁一点一点的小脑袋,不由抬手把那小脑袋拨到自己肩膀上,让袁宁靠着自己睡。车子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