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雅租住这个房子在23楼,是个小套间,面积八九十平,屋内陈设倒也说得过去,处处可见粉红色的小装饰和毛绒玩具,倒也符合年轻女性的身份。房间里温度很高,快接近二十六七度了,看不到暖气片,估计是安装的地热。
只可惜现在陈最根本没有心思欣赏屋里的摆设,从一踏入房门开始,空气中那浓浓的腐臭味就让他不停的反胃。
付洪海乐呵呵的递给他一个口罩,奇怪问道:“怎么?你以前没见过死人?”
陈最戴上口罩,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一张嘴就会飞流直下三千尺。
尼玛!死人我倒是见过,但是真没闻过这么酸爽的味儿。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承受得了的味道好吧?就像是一堆腐肉放在热带雨林里多少天后的味道。
屋子里有几名警察在忙乎,拍照的,寻找蛛丝马迹的,这些警察一见付洪海进来,全都放下手里的活,立正敬礼,“付队好!”
付洪海摆摆手,示意大家接着忙,不用管他。
一个警官走了过来,敬礼之后简短的介绍了案情,“付队,死者为女性,二十四岁,职业是网络主播,真名叫陶小红,艺名是陶雅,户籍所在地为长山省白河市,农村户口,经初步检查,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大概在36小时和48小时之间,具体情况还要等法医过来才能做出明确判断。”
付洪海点点头,“死亡地点在哪里?”
那个警官迟疑了一下,“卫生间。付队,死者尸体被温度超过70度的热水浸泡,加上屋里温度过高,现在已经高度腐烂。”
“鞋套。”付洪海看了一眼陈最,又补充了一句,“两双。”
陈最套上鞋套,跟在付洪海身后,顶着浓重的尸臭味,一步步蹭进了卫生间。
装满水的浴缸中,一具泡的膨大变形的尸体漂浮在水面。身上的皮肤组织、肌肉组织就像一堆油膏随时都有可能流淌下来一般,满满登登泡了一浴缸。
“哇!”
陈最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狂奔出门,跑到楼梯间里开始大吐特吐。他边吐边想,这帮警察到底是不是人?这么恶心的地方他们居然也能呆的下去。不知道二叔以前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
就在陈最呕吐的时候,电梯门一开,几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鱼贯而出,走进陶雅的出租屋。
付洪海走了出来,轻拍着陈最的后背,笑道:“大侄子,怎么这点事就受不了了?这可不像你二叔。当初我刚入职的时候,你二叔带我出现场,遇到的可比这还恶心,我跟你讲啊!有一次……”
陈最有气无力的抬起头,“付叔,你就饶了我吧!别说了,再说我还得吐。”
付洪海明显就是故意的,他见恶心陈最的效果达到了,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陈最吐完后,找物业借了清洁工具把自己的呕吐物清理干净后,就蹲在门口,看着警察办案。
让陈最失望的是,陶雅的出租屋里没有任何绿植,不然他就可以轻松找到凶手。
他留在这里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警察在没有外挂的情况下是怎么破案的?
付洪海先后把殷杰和物业经理找来问话。
殷杰是第一报案人,他上午找到陶雅家,打电话也不接,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无奈之下他找到物业经理,又联系了当地派出所的警察,找了个锁匠把房门打开,然后就发现了陶雅的尸体。
物业经理、派出所民警、锁匠做的笔录和殷杰一样,没有出入。
付洪海随即又走访了陶雅的对门邻居,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丈夫叫乔港,奉天某公司高级管理人员,36岁,妻子杨家娇,32岁,全职主妇。
乔港对警方的问题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工作很忙,早出晚归,对这位美女邻居没什么印象。
妻子杨家娇一听说邻居死人了,当场吓得昏迷过去,抢救过来后捂着心口哭骂道:“我说这两天总是闻到一股臭鱼的味道,原来是死人了,这下糟糕了,房子肯定贬值了,卖都卖不出去了。”
经过警察的启发引导,杨家娇开始回忆陶雅的作息言行,“我只知道她是做网络主播的,人长得倒是蛮漂亮,每天白天在家睡觉,一到晚上就在屋里又唱又跳的,还经常出去玩。至于具体和什么人交往,我倒是不太清楚。”
付洪海见再也问不出什么,留下了夫妻二人的联系方式,带着几名警察又到了物业的监控室,提取了9号楼三个月内所有进出人员的录像,准备回去细细研究。
在这期间,陈最一直在细心观察付洪海的办案过程,希望能从中学到点什么。倒是殷杰做完笔录之后,脸色煞白,嘴唇微颤,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让陈最大感诧异,还以为他和陶雅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不然怎么会如此失魂落魄?
“我担心冯老大。”殷杰小声在陈最耳边解释,“这家伙见到陶雅之后就喜欢的不得了,当天就带她去开了房,还说要包养她,可是第二天这家伙就离开了奉天,说是去外地谈生意,我怕……我怕……”
殷杰连说了几个我怕,陈最心中雪亮,他怕的是陶雅的死和冯汉鹏有关。
陈最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可能。冯汉鹏此人身上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的骄奢之风,为人沉稳,处事练达。要说他看上了陶雅的美色,花个几十万讨佳人欢心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