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丑氏仔细听他来回叫了几次,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淡淡道:“原来是吃了噬心丸,快叫人去通知庄主。”
第26章 噬心
夏云峰赶回临江山庄时,还没到湖光居,便远远地听见步月的嚎叫,声音凄惨至极,穿过层层雨雾,带着凄冷的寒意入了他耳中。
如剑的眉峰皱了起来,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旁边尉迟杯忙叫了几声小心伤口,他却似没听到般。
雨夜漆黑,只有如豆的几星灯火在湿冷黑暗中静静燃着,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夏、云、蜂!”
翻来覆去,始终只有那三个字。
越是接近,夏云峰的神色越发沉重,过了白玉桥,上了抄手游廊,那声音更是在耳际,尉迟杯在旁看着,却觉得夏云峰的神色古怪至极。
本以为他会直接冲进屋中,不料到了那门边,夏云峰却停住了脚步,听着屋中一声声哀嚎,神色竟渐渐平和下来,好似他所听到的,不过和风细雨,风吹落叶。
尉迟杯疑道:“峰哥,你不进去?”
夏云峰望向那屋门,透过昏黄的烛光,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人疼得在地上翻滚,屋中微弱的光芒反照在他面上,尉迟杯竟错觉那一刻夏云峰是微笑的,可一转眼,又是那古怪的神情了。
他在那门外站着并不着急,尉迟杯却是急着催了好几回。
“峰哥,刚才急成那样,怎的又听起了墙角?”
夏云峰道:“看他嚎得中气十足,定无大碍。”
那是人家疼得中气十足啊,肯定不会死人的!尉迟杯默默道。
待屋中凄厉的哀嚎渐渐弱下,变成有气无力的哀求,夏云峰才慢慢地推开那扇门,放眼望去,屋中一片狼狈,打翻的碗碟桌椅到处都是,几个丫环无措地站在一旁,围着一个面容苍白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背对着他们,痛苦地在地上扭动,一身月白裙裳早已沾染了灰尘,卷曲乌发早已散落开来,湿了涔涔汗水。
那人听见声动就,猛然一回头望来,尉迟杯却是被吓着了,那一刻,脑中只有惊鸿一瞥的颜色,明明是苍白至极的面容,却见一双眼含了秋水春光,黑润润的,流连了万千的色泽,可令红尘无光,只那一眼,有如一记雷鸣正中他心脏,再不记得其它。
那双眼只是掠过了他,落在夏云峰身上,黑润润的色泽顿时焕发了明亮的光泽,苍白的嘴一声声呼喊着那个名字,带着虔诚和祈求,无助与希望。
夏云峰并未注意尉迟杯的神色,那双眼对上他时,他缓缓俯下身将那人扶起,送了颗药入他嘴中,然而步月一双眼始终死死盯着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夏云峰抱了他一会儿,见那身躯还在不停地颤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将他抱到了床上。
过了许久,步月的颤抖才渐渐停止,夏云峰起身时,忽然发现衣角被人牵着,那只手不知是用力还是疼痛的原因,也是惨白的,步月瞪圆的双目始终紧盯着他。
夏云峰道:“你先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那只手却始终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双目更是倔强地不肯移开,仿佛要在他脸上戳个大洞出来。
尉迟杯看不懂这二人之间僵持着什么,只见夏云峰沉默了片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拿了一颗黑色药丸放在步月手中。
“这是下个月的解药。”
秋水般的双瞳动了一动,那苍白的面容中,越发显得他五官精致,每一处眼角,鼻翼,唇线都恰到好处的线条,漂亮又倔强。
抓着衣角的手却还是不肯放开。
夏云峰顿了顿 ,将整个盒子都放他手中:“一共两颗,目前只有这两颗解药。”
步月的目光从夏云峰身上转到盒子,这才松了手,沙哑着声音道:“死鬼,我们的帐还未算完。”
“我明日再来看你。”
出了门,尉迟杯一路跟着夏云峰到了书房,门方一关上,他便问:“她是谁?”
夏云峰道:“一个粗使丫环而已。”
尉迟杯极是干脆道:“我不娶你妹妹了,我要娶她!”
夏云峰在柜子中的手顿了顿,才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来,他对尉迟杯笑了笑,道:“他不会嫁给任何人。”
尉迟杯楞了一下,烛光撒在他英俊的面容上,可以看出几分倨傲不羁,他转而问道:“为何?”
夏云峰却问道:“你为何不问我为何给他吃下噬心丸?”
“对呀,噬心蛊毒虽不会要人性命,却是霸道刚烈,她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适才那般痛苦挣扎,当真令人不忍!”
夏云峰冷笑一声,手中已取出一把剪刀,道:“你道这世间最毒的是哪门子武功还是哪门子□□?最毒的也毒不过人心。”
尉迟杯俊挺的眉峰皱了皱,疑惑道:“你是说她?”
夏云峰道:“我救他许多次,他却以冰心毒回报,而他寄居在临江山庄也无一天安分过,整日想着如何从中作梗,凭着一副好皮囊,无论男女都使尽了手段勾引,种种行径,令人齿寒。”
尉迟杯面色果然一变:“她、她果真如此?”
夏云峰又从书架取了几本书出来放他面前:“这是他常看的书。”
尉迟杯定睛一看,眼睛瞪得铜铃般大:“《玉体横香》?”
再往下看,依次是《玉楼春》,《空欢幻》……
接着他激动地拿着一本书:“《夜夜春梦》,连这本书她都有?这真是她看的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