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愣,醒林即刻拔腿狂奔过去。
他顾不得方才那浑身出冷汗的害怕,一把拽开茅厕门——几乎把门拽脱了一半——茅厕内空空如也!
郭不贰扒在他身后露出头:“白师弟……”随即一愣:“……呢?”
醒林维持着拉门的动作,僵成了一座石像。
没人了!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凭空消失了!
他怕郭不贰落单,找了白师弟作陪,自己落单时害怕,幸好郭不贰出来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白师弟居然出事了!
第四章
叫声惊醒了众多师兄弟姐妹,众人点了灯奔来,一时间,灯火月色齐齐照亮逼仄的四壁,方才在昏暗的月色下难以发觉的一切显现出来,只见破木板搭的四面墙上,纵横着数十道不知是被爪还是手指抓出的深深的沟壑。抓出这几十道沟壑,即便是双手齐舞也要十几下,但方才白蟾宫短促的叫声瞬息即止。
醒林双手发颤,从心凉到脚底。一双手穿过衣衫,稳稳地扶住他的臂弯。
是荀未殊。
在这帝都城外,荒郊野地,月色凄厉,此时,众人终于不敢散开。一个个白着脸,几乎是手拉手的围着篝火坐了一个小小的圈,交头接耳间,与篝火越凑越进,恨不得坐到火里。
不是众人胆小不经事,实在是——白蟾宫在千英百绛榜上排到十八位,连他都在一息之间几乎未抵抗便消失,剩下的人——即便是荀未殊和郭不贰也着实惊心不已。
荀未殊和李师姐自然注意到醒林的异常,不用他二人催,醒林一股脑将白日时对郭不贰在芦苇中遇事的不安,发现她钗上三叶三果之后的忐忑,遇上妖物时的惊疑全部和盘托出。
因都是些细枝末节的暗自臆测,听着甚是荒唐,故醒林不好意思对同行的任何一个人说,再也是因为。他不信任这些人。
这几年来,他与师兄弟们之间如同隔了一层薄雾似的纱,明明同出一派,朝夕相见,却彼此朦朦胧胧,互相走不近。
荀未殊自不必说,自己今生恐怕都看要看他不顺眼,白蟾宫是他自小同吃同住结伴长大的,自从荀未殊万人迷般降落东山派,把白蟾宫征服地死死的之后,自己与他也不再交心。
尤其是近些年来,醒林心里清楚,不是他们走不进这层薄雾,是他不想出来。
可如今不同,丢了一个大活人,生死不知。
李师姐等听完他的话,又惊又惧,一时间沉默了下来,醒林擎出左手,缓缓展开,那片叶子还完好的保存在他手里。
众人轮番来瞧那叶子,只有离他最近的郭不贰死死地盯着他,半晌才开口:“师兄……”
她缓缓地、缓缓地将手伸出,在醒林脑后摘了什么,放到他眼前:“你不知道你也有吗?”
赫然也是一片,一模一样的叶子。
荀未殊呆住,李师姐呆住,在场的师兄弟姐妹俱呆住。
醒林自己也呆住,一瞬之后,像是胸膛里有个炮仗瞬间炸开,炸出他全身的j-i皮疙瘩,一个不留。他素来爱笑的嘴角拉平了,往日的闲适悠然终于荡然无存。
郭不贰的声音有些紧,“方才我们去茅房时还没有……”
李师姐和荀未殊互通眼色,两人都握紧了宝剑,打开浑身的关窍,倾听黑夜的呼吸。
本来出门在外出了事,该由大师兄带头做主,但醒林在东山派向来如闲云野鹤一般,荀未殊便自发与李师姐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处事。
乍出教门,便遭遇这样一连串诡异莫测的事件,更是在荒郊野外丢了师兄弟,现在师弟生死未卜,约摸这不是这些年轻弟子可担得住的事。
因现在身在荒野,安危难测,故此大家警醒些,只要守到天明,立刻动身赴玉房宫——到了玉房宫总该安全了,接着立刻通过玉房宫给虞上清和朱若殷传信。
想到各人师尊,他们心里稍安。
几十个年轻人惊惧交加围作一团,各人的袖底都紧紧攥着佩剑,醒林和郭不贰是目光聚焦点。
那两片叶子不知是个巧合还是有什么蹊跷,李师姐心乱入麻,闭上眼,那两片叶子仍在眼前晃,忽然,她瞳孔睁大,死盯着醒林,声音尖的劈了叉,“让我再看看那两片叶子!”
醒林被她惊的几欲蹦起来,不由自主把手伸了过去。
他的手掌很软,纹路很淡,两片叶子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不是普通瘦长型的叶子,它形若桃实,色带枯黄,似乎已经离树一些时日。
醒林觉得这两片叶子带着不详,故此自己收了起来。
李师姐似乎有些怕这两片普普通通的叶子,伸着脖子凑着醒林的手心看,却不敢触碰。
醒林心中慌乱、惊惧、后悔、担忧,百忙之中看到李师姐的模样还有些想笑:这两片叶子虽有些不对劲,但也不至于被吓得如此吧……
李师姐看了个饱,一张小脸从醒林的手心前离开,在无情的月色下,骇白了脸色。
醒林心里的嘲笑退潮了,他担忧的问:“李师姐,怎么了?”
荀未殊郭不贰等俱都瞧着她,她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嗓子颤抖了几下,没能说出话来,咽了口唾沫,她对这些没经历过大灾大难的师兄妹们道:“这叶子我认识……”
郭不贰奇道:“这不过是两片最普通的破叶子……难道有什么稀奇?”
她说着便去摸,李师姐一把狠狠抓住她作死的手。
“这种叶子是还生树的叶子,还生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