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想起来了!我知道这棉衣的买主是谁!”
第66章
“你知道买主?快快说来!”刘肃精神一震,立即催促,俯身探首细听。
“知道!”那伙计一溜烟轻快跑到容佑棠身边,兴高采烈道:“少爷,我想起来了!”
容佑棠也欣喜,但想了想,又不放心地提醒:“冬子,大人问话,你务必实话实说,啊。”千万别为了帮我就撒谎做伪证。
“明白的。”张冬是铺子里最机灵的伙计之一,受容家恩惠颇多。他胸有成竹,放开嗓子,中气十足喊道;“大人,小的张冬,是南郊张家村的,我姐嫁到隔壁王村,上月初十外甥满月,我们家去喝喜酒。爹娘着急看闺女和大胖小子,就去得很早,喝茶的时候,有个猎户送定好的兔子野猪肉来——”
“你胡说!你安的什么心——”王梅厉声打断,脸色惨白,眼神绝望,她从听见“王村、猎户”时,就已经瘫软跪坐。
容佑棠顿时放下一半心:看来被冬子说中了。
“廖王氏,安静!不得打断被告证人陈述。”刘肃一拍惊堂木,吩咐张冬:“你继续。”
张冬鄙夷看一眼胡搅蛮缠诬陷无辜的原告们,头一昂,嗓门更加洪亮地嚷:“当时外甥女想看兔子,我就抱她出去玩,见那猎户背着个蓝袱,估计路上被什么东西刮破了,露出半截棉衣、袖内破了个月牙小口子。可他不知道,我就好意提醒一句,他急急打开包袱收拾,我当时就看出来了,那是我们铺子的手艺。喏,就是这口子,那人手上有野猪血,隐约染了个指纹,补得还行,针脚细密,幸亏我看得仔细—”
“胡说!你胡说!闭嘴!”王梅跪不住了,手脚并用爬到张冬脚前,抱住其双腿猛力摇晃,哭喊道:“你安的什么心?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不等庆王发话,高鑫就喝令衙役:“赶紧把她拉开!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朗朗乾坤,官府不会胡乱冤枉好人,都是讲证据的。”高鑫问张冬:“那猎户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张冬答道:“当时喜宴忙乱,小人没怎么留意,但听见姐夫拿肉给钱时,似乎是叫‘大勇’?不确定是哪个字。他是王村猎户,总不会跑了吧?”
高鑫点头,而后示意刘肃接着审。刘肃严守上下级规矩,这才又继续,一板一眼道:“南郊王村?倒也不远。张冬,你可愿意随官差去一趟、指认那猎户?”
“愿意!”张冬诚挚对容佑棠说:“当初应征,少爷不嫌弃我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人,请江管事教我待人接物。如今只是跑腿而已,我愿意得很。”
“冬子,多谢!”容佑棠感激非常,重重一拍对方肩膀。
主簿早写好批捕令等着,刘肃盖印后,派出几名官差,由张冬带路,命令立即前往王村传猎户前来回话。
“大人!我相好的就是容哥儿,就是容佑棠啊!”王梅吓得魂飞魄散,头发散乱,竟想阻拦奉命拿人的衙役离开,被刘肃喝止、强拉开。
赵泽雍沉声道:“诬陷通奸,倘若原告胜,被告身败名裂不说,还得挨九十大板,书生文弱,多半一命呜呼。此乃故意杀人。”胆大包天,其心可诛!
“殿下所言不错。下官断案多年,您请看,这众多百姓在场,绝无可能包庇偏袒,定会秉公判决。”刘肃义正词严地表明态度。
赵泽雍满意颔首。
容佑棠穿得少,冻得鼻子生疼发麻,躬身拱手道:“学生多谢几位大人主持公道。”
“不!我没有冤枉他!”王梅已陷入癫狂状,凄厉呼喊:“容哥儿,容哥儿,咱俩好了一场,你怎能翻脸不认人呢?”
此时,快马加鞭四处求援的容家人、并搬来的一大群救兵赶到。
“兴大家的!”容开济一来就看见儿子被泼脏水污蔑,当即怒喝:“没想到你心肠如此歹毒,容家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要这样诋毁我儿!”他说完了,才看见庆王端坐在场,顿时大喜过望,眼里迸发强烈期冀恳求光芒。
与此同时,匆匆赶来一探究竟的王府管家向庆王深垂首,随即拦住同为救兵的洪磊及其朋友、卫家长子等一群人,果断往后退、往边角站——有殿下在,足够了。倘若援手过多,围观群众难免认定容家仗势欺人,反而不妥。
“爹,已说清楚了,我没事,您快缓缓。”容佑棠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公堂,忙扬声宽慰,提心吊胆看着脸色铁青满头冒汗的养父。
容开济见庆王和定北侯府的郭公子都在,又时常听儿子说上峰如何如何好,遂彻底放心。他熟悉官场断案,一看便知主持审讯的是刘肃,遂愤怒向府丞说明:“求大人明察!草民管教孩子甚严格,只教他学好,日夜苦读,十五岁那年便考中秀才!诸位都是过来人,请看看,小儿可曾有分毫酒色纵欲之色?他根本不懂那些!”
围观百姓心领神会,善意哄笑,他们看见王梅对张冬证词的惧怕哭喊后,就没有不明白的。其中,尤其以洪磊等人笑得最大声。
“爹——”容佑棠哭笑不得,不免有些尴尬,莫名觉得很没面子,下意识望向庆王:赵泽雍也在笑。但不是促狭打趣的取笑,而是欣赏又……纵容?宠爱?
容佑棠一个激灵,告诉自己:我应该是冷得眼花了。
“肃静!公堂之上,禁止喧哗。”刘肃把惊堂木一拍,衙役便卖力维持秩序。
刘肃看看时辰,又恭敬请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