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身后雕花木门被人推开,旋即一阵踢踢踏踏的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少爷!”
“少爷,您可醒了!把我们都吓坏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茗欢不由怔愣,一瞧果然是踏雪寻梅。惊疑道怎么一眨眼功夫,就已经回了叶府呢
叶茗欢挣扎着坐起,甫一张口就问:“嗯……大哥呢?”
“哎哟,我的小祖宗,您且别操心大少爷了!您烧了三天两夜,急得我们将全长安城的大夫都叫来问诊了!”
踏雪叫着,话一落音竟嘤嘤哭起来。
叶茗欢一头雾水,全然没摸清楚状况,见随身的小侍女哭得那样伤心,心中愧疚,手忙脚乱地要安抚:“怎么了这是?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
寻梅在一旁叹气:“小少爷,您这次出行不知感染了什么不得了的病症,先前车夫将您送回来的时候您已昏迷不醒,都快烧糊了。起先还以为只是感染了风寒,可是几袋子药吃下去却丝毫不见起效。这才喊了街上郎中来瞧。”
“却道怎么的,那些个庸医各个都手足无策!却是最后一位资格老的,竟说、竟说少爷您方从扬州那边回来,恐是着了时疫……”踏雪抽抽噎噎地抢嘴,没说几句又哭得泣不成声。许是想起那病弱的二姨娘,怕少爷这回若真如大夫所说染了瘟疫,就算是捡回一条命,那余生也只能在病床上苟延残喘了。
叶茗欢这才知晓前因后果,却突地失声笑起来。原来将将见到的身上的红印并不是想象中的龌龊痕迹,合该是因疫病发的疱疹罢……
想到这,身上忽然就痒了起来。叶茗欢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挠,被寻梅忙忙地制住,掀开衣领子,便见那些疹子约莫绿豆大小,红得吓人,一颗一颗从白皙娇嫩的皮肤里冒出,骇得踏雪等一众丫头跟死了爹妈一样鬼哭狼嚎起来。
“得了,消停些罢!”叶茗欢有气无力地道,“都说我这是瘟疫了,你们就这样大喇喇地待在我房内,也不怕染了病去?”
踏雪道:“我们才不信少爷是得了瘟疫,就要在这儿杵着!再说少爷身边,哪能缺了服侍的人……”
“既如此,赶紧的倒杯茶与我罢,我喉咙都快冒烟了。”
寻梅不让喝凉的,便新泡了壶上好的六安瓜片来,茶水滚烫,叶茗欢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啜。末了叹口气,叮嘱道:“我生病这事儿,不许告诉姨娘。”
踏雪寻梅对视一眼,默默点头应是。
“我大哥呢,大哥可回来了?”叶茗欢急切地问道。
“还未,只是我们早去了书信给大少爷,兴许这会儿已在路上了罢。”寻梅接过茶杯,扶着少年躺下,“少爷切莫抓挠身上那些疹子,若是挠破了又要感染,徒受那许多罪。晚些时候我们将止痒膏药调制好,就来给您抹上,会好受些。”
未几,踏雪又端来些叶茗欢平日里爱吃的小食来,稍许垫了垫空荡荡的肚子。过后将屋里头的帘子拉上,才都退下了。
叶茗欢难受得紧,嗓子里犯起的痒意总咳得他睡不着觉,前胸后背的疹子钻心的痒,挠了又是要命的疼,折腾得他辗转反复好几个时辰,才大汗淋漓地昏睡过去。
这般睡睡起起总不清醒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病痛折磨得他没几日就消瘦了下去,整个人比先竟又清减不知多少,看着好生令人心疼。
那头顾擎带着宫中太医火急火燎地赶回叶府,甫一见到少年此般情状,五脏俱要疼碎了,抱着叶茗欢孱弱的身子,一张脸铁青得骇人。
太医戴着面罩走进屋内,还多嘴道:“顾将军,这面纱必须戴上,仔细叶少过病与您。”
顾擎厉声道:“没那么多事,速来看诊!”
太医呐呐难言,这才替叶茗欢切脉观舌。良久,吁一口气,道:“顾将军且放心。”
顾擎见太医磨磨蹭蹭,莫名炮躁起来,“我弟弟如何?”
“令弟这是见喜了。”一边说,一边琢磨着开出一副药方来,“只需照着这方子吃下几副,平日里忌了辛辣煎炒等物,在屋子里静养一月,莫要见风,届时自然就能痊愈。”
说罢,便退下备药去了。
顾擎眸中翻江倒海的,听闻这话,忽一霎风平浪静。
“是么……不是瘟疫……”顾擎闭了闭眼,拥着叶茗欢的臂膀箍得死紧,“这样就好,就好……”
顾擎忽的失了气力,将脸死死埋进叶茗欢的肩窝处。
少年的身体仍旧滚烫,闷出的细汗将贴身衣物都洇得湿湿凉凉的,脸蛋也烧得通红,沾湿了的鬓发贴在脸颊边,小小的鼻尖缀着一颗颗细密汗水。
软乎热烫的身子抱在怀里柔弱无骨,顾擎捏了捏他肉呼呼的肩窝,手在他脊背游走,又掐一掐手感极好的腰侧,见怀中人面色潮红、气若游丝的无力模样,又病得半昏半醒、迷迷糊糊的,瞧着又是可怜又是可爱,便心疼地轻吻上他的鼻头,舌尖探出,缓缓将那些沁出的汗珠舔去,依依不舍地放开后,又理了理他的发,才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平,掖好被子。
既只是痘疹,并不是那棘手的瘟疫,顾擎少许放下了心。可见叶茗欢这样难受,亦是揪心不已。
他将那太医款留下来,在小少爷病好前都不放家去,每隔几个时辰诊一次脉、换一次药方,举家上下都为了叶茗欢忙活个不停。
两日后,高热总算是退了,叶茗欢终于回了意识,一睁眼就见大哥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