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树脑子里好像有很多东西在飞快的闪现,快的辨识不清,又好像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的能听到回音。江嘉树唾弃自己居然这么软弱,一直自认为泰山崩于顶而能面不改色,骨子里悄悄充斥自以为是的江嘉树,以漫不经心的斯文有礼,掩盖了内心的黑暗,隐藏了血液里昼夜流淌的奔腾不息的邪恶与脏污,自诩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聪明人。
可那个想象中应该成为的江嘉树并没有进化完全,现如今真实的江嘉树还是个会为一只狗而紧张的普通人。江嘉树长时间过高又极端的自我估计被突发情况狠狠打破,他必须从那个臆想中的冷血完美的江嘉树走出来,走出来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想想自己究竟想成为什么样子。
江嘉树蹲在墙角阴影处,老旧的青石巷子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不辞辛劳赠这角落一方淡光,让这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江嘉树清俊的眉眼渡上一层白霜般的冷意,在漆黑深夜中俊美的恍如鬼魅。不知名的小虫吱吱乱叫,江嘉树想起那个恶毒叔叔斜眼霓人的目光,想起他挑起的眉尾,顺带着想到了自己的妈。
温柔是穿堂风,恶意却能在心底留道疤。江嘉树牢牢的记着张卿言恶毒的样子,却想不起自己亲妈的脸,只对她的温柔嗓音与撞穿南墙的执拗有些印象。
江嘉树站了起来,腿蹲久了一阵阵发麻,江嘉树没给它恢复的时间,径直去了自己每个月都会去的地方。
张卿言住在一片有名的富人区,富人区讲究私人空间闹中取静,就是住的要自然周围要热闹。江嘉树倒是该对这份安静道声谢,谢它包容了自己长时间的偷窥与恨意。
江嘉树躲在栅栏外的树丛里,树丛枝条纵横划破了几处皮肉,栅栏内房子里灯火通明,想也知道张卿言在里面与家人其乐融融。
江嘉树很小就知道,这个世界只有对他和他母亲这种弱者是抱有恶意的,一脚踢开时还恨不得再踩两脚,世界对张卿言这种恶人可一向温柔以待。
江嘉树一直认为张卿言该死,现在这个念头更是如出笼野兽一般疯狂。江嘉树凝视着那一方亮光,悄悄勾起了一个轻轻的笑。
刘怯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喝了这一顿酒晕晕乎乎的回来了,回来时已经近十一点了,进门就看到院长奶奶坐在门口一个小板凳上打瞌睡。老年人通常睡得早,起得早。刘怯觉得院长坐在这儿很奇怪,轻轻把院长奶奶晃醒后,问她坐在这儿干嘛。
院长奶奶迷迷瞪瞪睁开眼,一看是刘怯,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突然安定了。奶奶不期然又流下了眼泪,抹着眼泪说肥肥丢了。
刘怯心里一凉,酒意直接去了十分,刘怯面上没显露半分不安,催促院长赶紧睡觉去,肥肥的事有他呢。
赶院长去休息之后,刘怯看嘉树不在知道嘉树一定找狗去了。刘怯心头坠了千斤,暗恨自己紧要关头居然不在这。刘怯边走边在脑中盘算嘉树能去哪,哪知还没出门,想的那人就踏着月光回来了。
刘怯看他面无表情,只觉心口一惊,今天的嘉树浑身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冷。
江嘉树显然看到了刘怯,他和往常一样对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直接回房间。
刘怯觉得今天的江嘉树很不对劲,刘怯想应该是肥肥的失踪导致江嘉树的不对劲,那么事情的关键就是找到肥肥。
刘怯平时没少跟肥肥一块偷鸡摸狗,肥肥失踪着实让刘怯上火。
刘怯听到自己心脏在这夜晚一下一下跳动的声音,刘怯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刘怯不死心的一条路一条路的找肥肥,大晚上的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寂静的夜晚只有蝉鸣。刘怯找的很细,枝叶多的地方都要扒一扒。
刘怯在一个小公园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别的草地草丛都是整齐拔高的,这块儿地却像被狗啃的一样,小草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刘怯眼皮一跳,仔细凑上去一看,不对!这有的草草根都露在外面,肯定不是狗啃的,这应该是被翻过!
刘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额上微微沁出一层冷汗,手下颤抖着往下刨土。
刘怯刨的实在,没几下里面的东西就露出来了。刘怯手下碰到了毛茸茸的东西,刘怯手受了惊一样缩了回来,许久,刘怯继续往下刨土,把那东西彻底挖出来。
那是一张兽皮,刘怯展开看,白色的长毛沾满了污泥,坠着一条尾尖黑点的长尾巴,湿乎乎的触感分明是刚剥下皮还沾着血,皮上面有一大块一大块的焦硬黑迹,像是火烧出来的。
刘怯感觉自己脖子梗着什么东西,连呼吸都觉得艰难,身体的每一条肌肉都在战栗,叫嚣着破坏,叫嚣着发泄。
刘怯猛然想到了什么,疯了一般继续在坑里挖着什么,果然,里面还有两只耳朵。
刘怯抱着这些东西,缓缓从上摸到下,半响说不出话。
他把自己短袖脱下来,包住这些皮肉,抱着它们走了很远,到了一片小树林,刘怯把这堆东西埋在里面,埋好之后一根根把那些草扶平,把土压一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件事我必须自己扛”刘怯在黑暗中对自己说。
第11章 守鬼
刘怯梦到自己站在了一个路口,两条路都白雾蒙蒙,刘怯回头看,没有来时的路。梦中的刘怯选择往前走。
往前走,越走越黑,好像没有尽头,刘怯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也清楚的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