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侑抬头见是他,连同阮元二人一青一白联袂并立,二人都是光彩熠熠,正如珠玉连璧,也一笑,伸手道:“眼前这不是美人?从玉有了平叔,便忘了我了吗?”
孟琅阮元皆笑,阮元道:“谁敢忘了恕之。”
孟琅执了他手过来挨着左边坐下,阮元也在右侧坐下,鲜侑敬了阮元,又对孟琅道:
“我说怎么从玉一定让我留到重阳,从玉舍不得我,不想让我去烨京啊。”
孟琅道:“恕之,你我自幼便相识,我知道你心事,只是凡事皆自有命,我等凡人顺势而为罢了,你太固执。”
鲜侑沉默不言,半晌道:“不说这个,喝酒吧。”
孟琅挑眉,转身招呼道:“云州,前面来倒酒。”
鲜侑推了他一把,笑骂道:“从玉好大面子,他也是你能使唤的?”
云州已到前来,弯下身给他斟酒,孟琅细细看他,笑道:“果真人才了得。”
他说着伸手抚了抚云州脸间,抚到他唇上,在那处血痂轻轻触了触,又转回脸颊抚了两下,将他垂下的一缕头发拂到肩后,他一只手白皙修长,这般动作做来端的是fēng_liú无双,极是赏心悦目,鲜侑一口酒呛住,百年难得一见的红了脸道:“从玉,这大庭广众的,不大雅。”
孟琅收回手,一只手又过来,鲜侑生怕他又往脸上摸,连忙捉住他手按下,孟琅反捏他手,笑道:“奇怪奇怪,我同恕之相识最久,咱们在烨京的时候日日把臂言欢,醒则同游,醉则同宿,恕之竟然也不同我好。”
阮元已是笑的不行,也连连招呼倒酒,顺便取笑孟琅道:
“你那浪荡德行,是我也不同你好。”
云州倒了酒,孟琅拉了他到身边,道:“不必站着,也坐下吧。”
云州依言坐下,刘珏刘晗刘珉三人正同席,都往这边看过来,刘珏近日身体也好了些,故而也出来,席间却是不大说话,倒是刘晗跟刘珉两人俱是少年心性,凑一块谈的热火,刘晗刘珉看他们说话,顿时也嬉笑起来,刘珏却只淡淡一笑,鲜侑抬眼对上他,突然想起前日答应的教他骑马,回来许久都忘得干净,道:
“芣苢病好了,散席后我陪芣苢去西山赏枫叶,顺便教芣苢骑马。”
刘珏点头道:“我前几日有事想找你,命人去却听说你病了。”
鲜侑实则大睡了三天睡得一身懒骨,听他此言有些羞愧,只得道:“是病了几日。”
第 12 章
十月,刘子善受命伐刘重,引六万军出西山,沿齐陇山脉进军,十日后到达函川,刘重遣大军到达函川后方的延平关迎拒之,并增兵函川。
鲜侑进了帐中,刘子善正同藤公佐辜子兰二人议事,时已入夜,帐中点着牛油灯,昏暗中藤公佐辜子兰颔首致礼,刘子善见他道:“阿侑病可好些?”
鲜侑近日染了风寒,一路上行军颇为劳苦,好在近日好了些,鲜侑道:
“劳先生挂心,已无大碍。”
刘子善道:“可有消息?”
鲜侑道:“我潜去打探过,守柳亭的乃是刘重手下参军苏彦,有两万精兵屯于崂山上,崂山后十里外有苏睿安营,只数千人,另五路道口有张琦把守。”
刘子善侧头问道:“你二人可知张琦?”
辜子兰道:“这人有些名气,我在楚州听说过他,乃是刘重爱将。”
鲜侑道:“张琦兵也不足一万。”
刘子善问道:“五道口北为崂山,地势险要,又有筇水相阻,持险而守,一万人持戟而立,可抵百万雄兵,公佐,子兰,你们可有什么计策?”
辜子兰道:“攻不下,绕开就是。” 刘子善道:“子兰说笑,过函川只这一条道可直取延平关入河东。”
藤公佐道:“子兰说的不错,可以绕道,并不是无他路,柳亭依崂山,南傍有隽城,此二处皆为扼延平关咽喉,刘公只道隽城防守坚备铁壁铜城不可攻,可知这隽城守将是谁?”
刘子善道:“是张合。”
藤公佐道:“正是,张合此人刘公可能不知,却一定认得张昭。”
刘子善跪起道:“张合是?”
藤公佐道:“张合乃是张昭独子,廷杖之事,恕之当年在烨阳,这人想必会认得。”
当年段荣废云暧另立新帝,张昭时为侍御史,公然于朝堂大骂段荣,为段荣当庭杖死,段荣后又诛尽张昭满门,张合时逃往卞州,为韩深所留,云暧复帝位,复张氏宅邸,赐张昭谥号“忠烈”,又招张合回朝,却不知何由张合未受。
鲜侑听到此处也听得明白,道:“却是认得,张合此人亷悍轩恪,很有其父张御史之风度,必不会助韩深为反贼作乱,只是曾受韩深恩德不得已为之,此人可以劝服。”
刘子善忙道:“还请恕之为我往隽城一趟。”
藤公佐道:“劝降张合,我们可直接取道隽城攻延平关,隽城失守,柳亭也不必再守,张琦苏彦等人必定连夜往延平关内撤军,他若回撤,我们自可绕过隽城提兵于小路击之,自可全胜,他若不撤,我们只需各个路口围断,俱以兵守之,他柳亭无隽城可依,断了补给,不出半月,必定不战自降。”
辜子兰接道:“若我们取柳亭,隽城还有一场硬仗,可若是得了隽城,不费一兵一卒,直捣延平关便如探囊取物,我五万军直入河东,定能生擒刘重叛逆。”
刘子善道:“恕之可否往隽城一走?”
鲜侑道:“属下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