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抹了把眼泪:“小的笨,不曾买到水浮子,小的……”
“不用了。”木流凨打断他,仍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床边下散落着几颗剥了皮的荔枝。
木流凨叹了口气,伸手道:“过来扶我一下。”
三喜走过去扶起木流凨,眼眶已经红通通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一扶起木流凨,三喜顿时哇得一声哭起来。
他不是不知道木流凨这一身斑驳是怎么回事,当初在萃仙楼,每次木流凨去时,滌霜身上都是这般,彼时不懂,方才瞧见那些光景,他方悟了。
木流凨心头邪火被三喜这一嗓子哭声勾了出来,狠狠甩了三喜一耳光,自己一下跌坐在床上,双手狠狠捏着被褥,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三喜被他一耳光甩趴在床沿上,捂着脸,呜呜咽咽的止也止不住。
木流凨心力交瘁,无心与三喜计较,缓缓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有些迷茫。
三喜蜷坐在床边,隐忍着一抽一搭的哭着。
外头夜正深,烛光甚微。
木流凨听着三喜的哭声,心头也一片空荡荡的,不知哪般滋味。
司马敬华却是百般纠缠,一时尝得好处,便不肯撒手,日日觊觎着木流凨的美色,更是变本加厉的限制着木流凨所有的自由。
木流凨如今能活动的范围,仅限于引凤院而已。连三喜出入府门的自由也限制起来。
木流凨越发阴沉安静,面上端得四平八稳,可又有谁知他心中苦楚。
第49章 第049章 引凤于梧困于梧
引凤于梧,困凤与梧。
木流凨如今便是被囚困在牢笼中的一只彩雀罢了。
滌霜下了马车,在敬王府后门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衣冠,抬手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三喜顶着红通通的一双眼珠子与滌霜对视。
滌霜纳罕道:“这又是怎么了?公子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三喜摇摇头,垂头道:“今儿早晨,小的给公子泡了一杯茶,公子说好喝。”
“那不是好事吗?你伤心什么?”滌霜奇怪道,拉着三喜慢悠悠的向引凤院走去。
可三喜一听这话,一双眼珠子登时更加通红,眼泪簌簌的掉下来,抽搭道:“可小的给公子倒的是昨儿个剩的茶水,公子嘴巴那么难伺候,没道理喝不出来啊。”
三喜一句话让滌霜心里顿时忐忑起来,急急忙忙向引凤院赶去,推开院门,便见梧桐树下,碎影斑驳的落在木流凨雪白的衣衫上,那张淬玉般的脸面上,勾得是一朵欲绽未放的韦陀花。
滌霜在院门停住,远远瞧着闭目小憩的木流凨,一时也不敢打扰,转身正想退门而出,身后传来木流凨清淡慵懒的声音:“来了,进来吧。”
司马敬华知他与滌霜交好,便差人请了滌霜来府上做客。木流凨多日不见滌霜,挂碍不已,知滌霜今日会来,便早早搬了一张长椅,窝在椅内,瞧着梧桐叶隙间的碎光等滌霜到来。
却没想到,一闭上眼便整个身心都惫懒了,迷迷糊糊的有些想睡觉,模糊中听得响动,才惊醒过来。
滌霜笑了笑,走了进去:“滌霜见公子睡得正好,不忍打扰,没想到,还是扰了你。”
“我一直在等你来。”木流凨坐起身,眼风扫过院门,见三喜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外不敢进来,冷声叫道:“三喜,没看见有客人吗?倒茶去!”
三喜连忙应了一声,匆匆钻进房里倒茶去了。
滌霜微垂着头,领口下的脖子上便露了几处痕迹,木流凨端了一杯茶,漫不经心道:“滌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滌霜一愣:“公子为何这么说?”
木流凨静了一下,微笑道:“没什么。”萃仙楼里的事,还能有什么,即便滌霜说了,他木流凨也无计可施了。
滌霜亦是心事重重,担忧在心头,奈何却问不出口,懊恼的皱着眉头有些走神。
而他们却不曾看见,高大的梧桐掩映下的墙角上,隐藏着一个人,手里柃了只酒壶,悠然自得的听着树下木流凨与滌霜说话。
“公子近日可好?”滌霜沉默半天,问了一句不轻不重的废话。
“还好。”木流凨的话却不像敷衍,微微一笑,示意滌霜坐下说话,徐徐道:“我本就是闲散惯了的人,如今更是衣食无忧,怎能不好?倒是你,几日不见,又瘦了许多。”
滌霜回以微笑,淡淡道:“公子不必记挂我,我在萃仙楼还好,不知公子的药可按时吃了,那些药都是肃王留下的,公子可要好好保管着。”
墙头的司马敬华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没怎么听太清楚,只隐约听见滌霜压低了声音说了什么肃王留下的,肃王留下什么东西给木流凨了?司马敬华顿时觉得不痛快。
司马弗琢的身份,说起来尴尬至极,不过是个有些身份的杂种而已,司马敬华从不把他放在眼里,却也不敢太招惹他。
司马弗琢对木流凨的事一直很上心,因此在听到滌霜提起肃王时,心里便结了一团郁气。
木流凨与滌霜结伴出门散步,三喜巴巴的跟在身后,一双眼贼溜溜的转来转去,寻找着司马敬华安排在外的随护。
滌霜道:“公子日后有何打算?”
“等。”木流凨轻轻笑了一声:“承蒙西昭凤澜两位国君看得起我,那般费尽心机的设计我,又怎么能让我好过?”
“公子好歹也是王爷,凤澜那边再如何,也不会让西昭随意苛待公子……”
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