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死了,灵魂却没有第一时间到地狱去报道,安子画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只是安静地飘在这间有着两具尸体的房子里,漫无目的的飘着,直到这里的门被暴力地撞开。
安子画看向来人,有些惊讶,这人是,祁云修?
此时的他衣衫凌乱,下巴暗青一片,不知多久没有刮过胡子,眼睛泛红,眼白上遍布血丝,眼睛下还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祁云修走进来,第一时间当然是看到了斜靠在窗台上,脸色苍白,安静得宛如睡着的安子画。
他有些恐慌地走过去,颤抖的手在碰到他的肌肤时便已经明白,冰冷的触觉让他沉默。
祁云修小心翼翼地梳理好他的头发,甚至将他抱进浴室,好好地清理了一番。
然后他为安子画穿上一件他很熟悉的衣服,安子画从始至终都在看着,像是在看两个陌生人在为他演着这出戏。
这件衣服,有些眼熟。安子画略微一想,似乎这就是他第一次帮祁云修旗下的娱乐公司客串时穿的戏服?
他记得清楚,那一次他演的是一个被宠坏的纨绔子弟,倒是和他很像,本色出演。
在祁云修抱着自己离开了这间房子,安子画终于发现自己也可以离开了,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安子画也许成了世界上第一个观看了自己的葬礼的人。
灵堂正中间放着他笑得邪肆嚣张的黑白照片。
这葬礼比他爷爷的那次还要冷清,来的人不多,却个个让他惊讶。
胖子,全名李云霄,是安子画从小大大的死党,安子画的纨绔之名绝对少不了他的一份力,什么阴招损招,他都愿意陪着安子画去胡闹,比他家人的宠爱,祁云修的纵容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后来,安子画和程诺确定关系在一起后,胖子和他的分歧越来越大,十多年的朋友,终于在风和日丽的一天分道扬镳。
在葬礼上,胖子与众不同地带来了一捧他最爱的黑玫瑰,而不是安子画看着就心烦的素白菊。
“你小子,我早就告诉你,那个程诺不是好东西,你偏不信。等到惹火上身,烧到我牺牲我这身脂肪也救不了你的时候,你也才知道痛了吧?怎么也不等等我呢,说不定我明天就可以想到办法了呢。”
“你这个祸害,死了也好……”胖子抽了抽鼻子,安子画惊讶的看着他,居然哭了。
“也不知道我之前偷偷送给你的那些红酒你有没有喝到,还是被程诺那个贱人截下了……”胖子絮絮叨叨地说着。
“……”这是安子画的心情,他是真的没有想过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昂贵红酒,居然是胖子这个出了名抠门的人送来的。
好像有那么点感动呢。
然后是龙子,公主,小烈,甚至与他一直不对盘的肖笑都来了。
肖笑什么也没带,甚至没有穿着与白色有关的任何衣服,他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漫不经心地走到他灵位面前,说:“喂,祸害,这次栽了吧?你也就敢和我作对一下,居然想到了去死,真是不像你的风格?”
“你们安家衰败了,多出的商业利益全到了程家手里,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帮你报仇了。”他顿了一下,平静地叙说出一个事实:“我们肖家打不过程家,即使他们的顺位继承人已经被你杀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