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筷子的同时轻轻闭了闭眼睛。

这可如何是好呢?

好像有点束手无策——

“易云舒……”叶歧路都听出了自己的咬牙切齿,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直视了那个枕在他腿上的始作俑者——“蹬鼻子上脸?长行市了你,还他妈耍起流氓了?”说着他抬起大腿狠狠地颠了一下。

“唔唔——”易云舒纹丝不动。

叶歧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从人的口鼻处呼出的气体——温柔、急促,甚至有那么一点潮湿。

虽然他还是一名学生,但好歹也是个成年了……

易云舒这样搞就太他妈过分了吧!

就在叶歧路思考着用哪种姿势将易云舒扔出去的时候,餐馆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涤非和顾小白。

“歧路!”

涤非一脸的喜出望外,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叶歧路——顾小白当然没告诉他。

“嗨,大非!”叶歧路笑了起来,被易云舒搞到乌云密布的心情终于多云转晴了。

涤非拉着顾小白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坐在叶歧路的对面——刚刚易云舒坐过的座位——他喝了一口水后,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叶歧路抬手招呼老板过来,嘱咐对方加了几个菜,说话途中顺口接了一句,“今儿早在胡同口碰到何叔叔还有徐达他们,车上还有空座儿,他们就让我加了个塞儿。”

涤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他就注意到叶歧路身旁的一排椅子,他坐直了身体,隔着餐桌能清清楚楚看到属于人的腿和脚。

涤非好奇地站了起来,稍稍欠身,待他看清叶歧路胳膊肘下方阴影处的人,就“……”了。

“这……”涤非根本组织不出语言。

这个时候顾小白也看清了躺在叶歧路大腿上的人是易云舒。

顾小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略带同情的目光斜着叶歧路:“当真是不知者无罪,敢给云舒喂酒的你大概是头一份儿了,我也不知道该说‘敬你是条好汉’还是怎么着。”

叶歧路微微皱眉。

“你甭看云舒平时我行我素,但一喝上酒就是判若两人,酒量和酒品都是一大难关。”顾小白看了一眼涤非,接着再看叶歧路,笑容有些古怪,“黏糊糊,黏黏糊糊——”他说了两个只差一字的词语,“更贴切一点儿的形容呢……对了,都贴过狗皮膏药吗?就是那玩意儿。”

叶歧路正吃着菜,眼波从下至上轻微流转,冷漠且疏离地瞟着顾小白,“有你丫这么说朋友的么?”

听到叶歧路的话,顾小白也不忿了,扭了下身子,“呦呵,怎么个情况?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叶歧路微笑,将筷子往桌子上一甩,“但是我知道,下辈子我都不可能说大非是狗皮膏药,你给我记住了。”

“哎哎哎——”涤非拔高了音调,“你两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迸什么磁儿呢?”

“你问他!”

“你问他!”

两人异口同声。

涤非笑了,塞满食物的嘴巴说出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哎呦,没看出来你俩儿还倍儿默契。”

“谁跟他默契了!”

“谁跟他默契了!”

“操!”

“操!”

叶歧路:“……”

顾小白:“……”

顾小白瞪着叶歧路,拿起一只崭新的汤勺,从桌子中央的蛋汤里勺了一下,看也没看直接塞进嘴里。

叶歧路哼笑了一下,“味道怎么样?”

“……”顾小白咂咂嘴,细细品味了一下,盖章确认:“有点怪……”

“怎么能不怪呢?”叶歧路又哼笑了一声,“你仔细看看那里面有什么。”

当顾小白看到漂浮在蛋汤上的烟灰的时候,嘴角抽搐了起来。

“唉,甭扯那些没用的了,来说点儿正事儿吧。”涤非放下筷子,从塑料膜袋里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下嘴上的油,“今儿的追悼会给我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叶歧路挑了下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加入乐队!”

六个字,斩钉截铁。

在一旁干呕漱口的顾小白听到这句话,一激动直接将漱口水咽了下去,他用力拍了下涤非的肩膀,“你在说什么东西呢?”

“字面儿意思啊,很难理解吗?”涤非又郑重其事的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我、想、加、入、乐、队。”

“你想加入什么乐队啊?现在这圈儿可不比前年的光景儿。”顾小白推了推涤非,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甭张嘴就胡咧咧,你也不怕你老爸扒了你一层皮。”

“当有一箩筐的情绪无处发泄的时候,我该怎么办?朝哪儿挥出我的拳头?”涤非直直盯着顾小白,“你告诉我!”

“……”顾小白无语了几秒,叹气道,“也不是只有玩摇滚才能发泄啊,打游戏,找尖果儿,甚至去广场没事儿茬个琴都行啊。”


状态提示: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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