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这么多?”
“这两天有点感冒。”梅旗说着放下球包,脱掉外面厚厚的羽绒服,里面仍旧是一件很厚的卫衣。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戚铭砚笑道:“谢谢你送的那些吃的,都很好吃。”
“不客气。那天冻着了吧?要不今天别上课了,休息吧。”
“不用,好的差不多了。”梅旗双手捂在嘴边哈了口气,十根细长的手指泛着冷冷的白光,指甲干净饱满,却同样是青白色。他从包里拿出一支球拍,对戚铭砚说:“来。”
简单的拉球热身后,梅旗开始教学。
“今天练接发球。我给你发四个角,你给我回到后场。”说完梅旗左手持球,右手正手持拍,先是一个又高又远的底线球。戚铭砚个子高,轻松地退了三步,回敬一个高远球。再发球梅旗仍旧是正手发球的动作,只是这次球却轻快地飞向前场内角,砸着线落了下去。戚铭砚这次反应有些慢,个子高的选手往往接前场球的动作有点迟缓。戚铭砚完全料不到梅旗打向何处,只是勉强回到后场。梅旗发球的动作是一模一样,球的轨迹却是天壤之别。戚铭砚被逼得集中百分百的注意力,调动了每一块肌肉和神经。
仅仅一箱接发球的练习,戚铭砚就耗费了很多力气。因为梅旗的每一项基本功都扎扎实实,回球速度快,每一个球都给他打到极限位置。跟他交手也必定要做到极限,达到同一个频率上。因此水平在不经意间飞速提升。这也就是为什么要找高手来打球,即使是什么也不教,也会受益匪浅。
仍然只练了一项技术,四点五十的时候两人没有计分,又打了十几分钟的对抗。打完戚铭砚满头大汗,梅旗身上却连长袖长裤都没脱。戚铭砚见他好歹脸上不再苍白,脸颊泛起粉红色,额头上也微微冒出汗珠。
“我觉得你现在打得比以前好不少。”
“是啊,我也觉得。”戚铭砚听完很开心,又说:“那天我把叶宣都赢了呢。”
梅旗听完楞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是吗?”
戚铭砚像个小孩子似的自豪地说 :“嗯,我俩前两天打了一次,我二比一赢了他。”
梅旗听罢会心一笑:“呵呵,那很好。”
“是你教得好。”
“你学得很用心,回去自己练得也刻苦。我学生很多,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好。”说完梅旗戴上帽子,戚铭砚也收拾好东西,两人并肩往外走。
做完了运动,虽然四周已被夜色笼罩,但不觉得冷。两人谁也没有告别,心照不宣地朝着饭馆林立的那条街走去。
梅旗又低声说:“我一直担心自己教不好你,对不起你给的学费。”
戚铭砚立刻反驳:“没有,你是物超所值的。”
“物超所值?”梅旗低头念叨了一遍这个词。
戚铭砚觉得这个词可能不太好,辩解道:“我的意思是,我花多少钱都愿意跟你学。”
“呵呵,看来你很有钱。”
戚铭砚笑了笑,问道:“去吃什么?”
“喝点粥吧,那边有家粥店。”
这家粥铺的生意一般。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下。窗外是个大超市的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窗外穿梭。梅旗点了一碗八宝粥,戚铭砚也点了同样的粥,又要了两个小菜,一张肉饼。点完菜,梅旗托着腮帮子望着窗外发呆。戚铭砚忽然想起包里正好装着个小玩意儿,于是拿出来递给梅旗。
“看这个好玩不?”
梅旗见他递过来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接了过来。
“上周我们在东京的时候,发现有个卖玩具的商场,一整座楼全是玩具,特别有意思。我和伍鹏在里面玩到很晚才出来。”
梅旗见这个东西可以扭来扭曲,像个魔方。
“这是个异形魔方。你拼拼看。”
梅旗好奇地摆弄起来。这魔方也有六面,每面一个颜色,但却不是普通那种轴心。他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戚铭砚也就不再说话。
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两碗粥和小菜。梅旗用一只手拿勺子从桌上的糖盒里舀了三大勺糖放进粥里,搅了搅,吃了一口,继续玩起魔方。
戚铭砚见他找不到头绪,提示到:“这个魔方,边上的块是不能动的。”
“哦。”
一会儿肉饼也端了上来,戚铭砚有点饿,夹起一块儿大口吃起来。很快两块肉饼下去,他见梅旗还不肯放手,说:“先吃饭吧。”
梅旗经他提示,慢慢拼出了第一层,更不舍得中途放弃。戚铭砚只好放下筷子,等着他拼好一起吃。
“我小时候很喜欢玩魔方。”梅旗一边摆弄一边说,“很久没玩了,不过这个比普通的简单。”
“嗯,不难,就是看着新鲜。”戚铭砚嘴边一直漾着笑意,第一次有机会可以近距离肆无忌惮地观察梅旗。见他沉思时眉头轻皱,时而微张着嘴,嘴唇光亮饱满,唇线勾勒出近乎完美的形状。
果然玩了二十多分钟,梅旗就拼好了魔方。他笑着递给戚铭砚,问道:“还买了什么别的好玩的?”
“只买了这个小玩意儿。我只带了个登机箱,东西太多没地方放。”
原来地方都用来装给自己买的点心,估计大半夜从北城送到南城,也不是顺路,而是专程来的。这意思恐怕是再明白不过,至于戚铭砚最初跟自己学球的意图……
梅旗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加了一颗果仁菠菜里的花生豆,放进嘴里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