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忒休斯第一次看见莱马洛克用这种咒语,先前激动的情绪因惊讶而略被分散。他愣神了片刻,问道——“你不是不能精准施法吗?”
“我我我不能啊……我我我刚才只是想戳你一下,但、但是就划开那么大口子了——”莱马洛克咽了口唾沫,“我我我如果想戳、戳一下你屁股,那、那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从你菊花捅到你喉喉喉咙口了……”
忒休斯鼻翼抽动了一瞬。
“对、对不起哦……”莱马洛克磕磕巴巴地解释完,小心翼翼地睁开一边眼睛,偷偷地瞄了忒休斯一眼。
见着忒休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仍然双手撑在两旁看着他,又把另一边眼睛也睁开,小声地又重复了一次——“对不起啊……”
忒休斯忽然不知再怎么继续了。
他俩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过了好一会,莱马洛克率先转开了目光,并默默地把手中的三叉戟收回。那确实是用海巫的咒术化形的,只见它在莱马洛克的手中越来越小,最终于掌心内消失不见。
莱马洛克没有把目光转回来,只是偷偷地摸了摸被鲜血浸湿的桌面和衣角。忒休斯也没有离开,双手仍旧撑在两侧,低头看着对方。
又过了几秒,莱马洛克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举起双臂,把忒休斯抱住。
忒休斯不知该不该接受,犹豫了一会,还是顺着莱马洛克的方向,将身子压下。
“唉……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我不知道怎么办……”莱马洛克在忒休斯的耳边说,他的手变成了蹼,慢慢地抹过对方的伤口。
鲜血粘在蹼上黏糊糊的,裂口却随着蹼过之处缓缓合拢。
“……你真的想我走了,是吗?”忒休斯总算冷静了下来,可他却没法克制胸腔中翻涌而出的另一种感觉。
“嗯,要走的。”莱马洛克说,说着又补充道——“别担心,到时候你喝了遗忘剂……就不会难过了。”
忒休斯咬紧了牙关。他的鼻腔突然好痛,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那一刻,断崖岛的海水好像漫进了忒休斯的心里。
血石滩上浪潮翻涌着,一波一波浪花拍击在鲜红的礁石上,好像内脏也跟着一阵一阵,钝痛不已。
那天晚上,忒休斯紧紧地抱着莱马洛克。他没有再做过分的事,只是在莱马洛克允许的范畴内亲吻他,抚摸他。忒休斯浑身像烧着了一样,体内的□□不断地燃烧着。越来越凶狠,越来越猛烈。
可每当他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晚相拥时,又有一份尖锐的拧痛在他心间徘徊。
这段日子他过得太随便了,太无心了。他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必须把莱马洛克忘掉,也没有想过那些稀松平常的相处会给他留下那么深刻的依恋。
他不知道这几次自己都是怎么过来的,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追捕海巫变成和追踪目标躺在一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莱马洛克的态度那么恶劣,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份恶劣,让莱马洛克不喜欢他,不留他。
他好后悔。他想重新来一遍。
他想回到莱马洛克去伦敦找自己的那一天,或者再早一点,回到他第一次登上断崖岛,回到他带着克雷登斯和纽特,与莱马洛克搭乘轮船的那一天。
他不会对莱马洛克那么凶了,不会动不动吼他,质问他,打他,怀疑他。
忒休斯把莱马洛克抱得很紧很紧,在好不容易承认自己内心之后,心底锁住的情感突然奔涌了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别人产生过这种感觉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曾经产生过。莱马洛克给他的刺激是那么强烈,使得他恨不得能用双臂的力道,换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
莱马洛克把衣服tuō_guāng了,按照忒休斯想要的那样,□□地躺在对方的怀抱。他把头埋在忒休斯的胸口,这样忒休斯就看不到他呼之欲出的眼泪。他也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啊,好奇怪,找不到确切的理由,可是就是好喜欢。
那感觉细细往前数,好像是从忒休斯第一次给他买宵夜开始的。不对,也有可能是第一次从水中看到忒休斯漂亮的身体。可他又用力地继续想,还是觉得不对。
因为他想起忒休斯帮他包扎伤口时的歉疚的表情,想起他想和自己道歉时尴尬得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起他冲进来把自己从牢房里抱出去时的惊慌失措,想起他抱住自己时的力道,和那蹩脚又可笑的“以后我带你游”的蠢得要命的承诺。
唉,其实人类也不是那么坏。其实也有好多好人啊,比如纽特,比如克雷登斯,比如忒休斯。他们都是好人,都是莱马洛克想更进一步,将之留在自己鱼生中的人。
莱马洛克紧紧地把眼睛闭上,不敢继续想了。
他怕他会和忒休斯一样难过,他怕他比忒休斯更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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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海宴
晚宴开始的那一天,莱马洛克让忒休斯不要跟去。
“那不适合你,你也适应不了。”说这话时莱马洛克想把水倒进杯子里,可水从壶里撒了出来,莱马洛克的手不稳,他有点发抖。
他承认自己比高文懦弱。他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忒休斯口中的善良,他只知道他自幼胆子就比高文小,他之所以有胆量出到外面的世界,支撑他的无非是因贪玩而油生的好奇。
哈尔洛家几乎是宠溺着把莱马洛克养大,这不仅仅因为他是小一点的儿子,还因为高文太过强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