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缕幽魂就要散去,顾城越急忙催动阵法,试图移动屏障将她拦住。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铮鸣之声!
顾城越此时再也坐不住了,撤了阵法险险避过。只见地上插着一支金羽箭,那尾羽不知是何物做成,在夜晚依旧金光点点,璀璨夺目。顾城越将其拔出,只觉一股纯阳之气迫人而来,若不是戴着鲛皮手套,恐怕就要被灼伤了。
好一个至阳至刚的辟邪之物!
顾城越还没来得及细看这箭头究竟是何物做成,迎面三支箭矢朝他眉心,胸口,下盘连发而来。只见风中带起煞气,顾城越掌中带起煞气,将三支箭矢刷刷斩于空中。
“什么人。”顾城越低喝一声。
“何方妖邪,见濮阳门人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声音从竹林中传来,循声望去,那身影相当年轻,却能感觉出清正的道家之气。而他身边还有一活物,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大犬。
顾城越心里哭笑不得:何时竟然连濮阳家的少主都要来抢入殓师的营生了?
濮阳一门,可谓名动天下,百年来长盛不衰。对普通人来说,他们是赫赫有名的豪门和慈善世家;对他们这些和非人之物打交道的人来说,亦是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入殓师这样的人,并非无法敛财,但对俗务多半都低能到可以。也许是和尸体打交道久了,也就不太会过人类的生活了。如果不是那黑心奸商商无期还偶尔来安置一下顾城越的生活起居,顾城越其人也许没有死于什么妖魔鬼怪之手,倒先被自己饿死。
但濮阳一门似乎打破了这个定律。濮阳上下不仅道术高超,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也很是有一套。濮阳第一代家主用短短数十年时间就在商界和政界都建立起人脉,此后经过两代人的经营,濮阳一门已是当仁不让的名门望族。而眼前这位濮阳少爷,就是未来的濮阳第四代家主,濮阳涵。
顾城越对这种名门大派虽然没有什么崇敬之感,却也收了攻势,心中暗暗觉得奇怪:为何堂堂濮阳少主竟会屈尊来处理这种事情?难道其中真有隐情……?
顾城越还没来得及搭话,那少年已从竹林中走出,这才看清,他身边跟着的果然是一只纯黑的大犬。
黑狗?顾城越心中顿时领悟过来那至阳至刚之气为何物。却见濮阳将弓箭丢在一旁,也不用符纸,竟然凌空画符!道家符咒何其繁复,濮阳涵速度之快令顾城越也暗暗称赞,心道濮阳家的少爷如此年纪就有这等修为,的确可以赞一声人中翘楚。
不过刹那间,濮阳涵已写完八道符咒浮于空中,血字高悬,相互呼应,强烈的阳烈之气使被困在阵中心的顾城越浑身灼痛起来。
这竟然是……用黑狗血写的符文!
顾城越是人非妖,但长期和尸体打交道,体内的阴气被纯阳之气激起翻腾不止,每条经脉都疼痛欲裂。濮阳涵见他已被制住,念动口诀催动符咒法力,八道咒文顷刻将顾城越压在地上,重如泰山。
“看到了没,二犬。濮阳家的道术厉害吧!叫你学你不学,现在后悔了吧?”那少年有一张过于秀美的脸庞,顾盼之中一股藏不住的仙灵之气,竟像从山川中化形的精魅。那只大犬听到他的奚落,只是蹭蹭他的裤脚,摇摇尾巴,黑亮的双眼似乎在表示对他的夸赞。
这道术,后天八卦阵图不假,辟邪咒文也真,但顾城越却嗅到了一丝游动在清正之气中的花香。这个山头全是树林,何来花香?顾城越心中一凛,运起手中煞气将符咒斩落,翻手结印,周身被包裹在淡紫色的煞气之中。
“我听说,高等的妖魅能幻化人形,甚至能窥视记忆。”顾城越轻轻弹指,身后的竹林齐刷刷拦腰斩断,“我有要事在身,让开。”
强大的压迫感涌来,濮阳涵禁不住后退了半步。那只黑犬却纵身一跃,挡在濮阳涵面前,做出攻击的姿态,喉咙里发出低吼:
“小涵,快撤。”
这只犬……居然会说话?
顾城越心中微微有些吃惊。这只犬身上没有任何妖气,倘若是修炼过的妖,自然也就不会有如此纯正的阳气。但未经修炼便能开灵窍通人语的牲畜,还当真是从未见过。
没有半点法力,在自己的煞气面前也毫无退缩之意。顾城越心里不禁也为这只黑犬的忠心暗暗敬佩。
“楚枫明,你给我退下!”濮阳涵暴喝一声,双手捏诀,霎时平地升起一道风障,将顾城越生生逼退一丈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