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紧急,这次楚王出行并没有如同以往的那般大张旗鼓,用军队开道,驱散人群。
因为楚宫离令尹昭阳的府邸较近,熊槐坐上车,只带了一队侍卫就出发了。
来到昭阳的府上,熊槐一下车,就见国老昭鱼在旁边等着自己。
不待昭鱼行礼,熊槐开口:“国老不必多礼,现在令尹情况如何。”
昭鱼闻言,脸色一沉,一边在前引路,一边叹气道:“大王,据太医说,如果令尹安心休养,可能还能支撑一两日,但是令尹醒来后,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很有可能睡过去后就再也醒不来了,于是不肯喝药休养,坚持要见大王一面···”
熊槐心中一黯,令尹昭阳这是要交代后事了。
昭鱼将熊槐带到昭阳的卧室时,昭阳的最小的儿子昭灵正在房间外等候,见到楚王到来,立即行礼。
“拜见大王。”
“免礼,令尹如何?”
昭灵严重含泪道:“大王,家父正在等候大王来。”
“唉。”熊槐见状,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大王!”躺在床上的昭阳听到外面的动静,原本目光离散的眼睛,立即重新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伸出两只手,想要自己坐起来,但是此时昭阳的手,再也无力支撑住他。
想要招唤其他人扶他起来,却因为其他听到楚王的到来,已经拜倒在地,没有注意到他,只能无奈的躺在床上。
熊槐越过房间里的屏风,听到昭阳喘着粗气,快步走到床边,见到脸色苍白散发着灰白死色的昭阳。
但是,此时的昭阳,那双眼睛依然散发着神采。
熊槐知道,这大概就是昭阳最后的回光返照,不由心中哀痛道:“令尹,寡人来了。”
“大王,老臣已经不行了,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臣临走之前,心中有三件事一直放心不下,要向大王进谏。”昭阳用力的喘着气道。
“令尹请说。”熊槐原本通红的眼睛,再次感到阵阵刺痛,好像随时有泪珠流出的样子。
“大王,这第一件事,就是老臣之后,楚国令尹继承人的选择。”
熊槐心中一动,难道除了景鲤,还有其他人选?
“令尹,爱卿之后,谁可为继。”
“大王,短时间内,司马景鲤可以,微臣要说的是景鲤之后。”
“景鲤之后?”
“不错,我楚国青年人才虽多,但是可以有令尹之才的人,只有三人,分别是昭雎,昭滑,以及屈原。”
“这三个人,论才华,以昭雎为首,内政用兵外交,都是上上之选,是令尹的不二人选。但是昭雎目前有一个缺陷,那就是亲近秦国和张仪,意图秦楚联合争霸天下,这是老臣所忧虑的,也是这几年来打压昭雎的原因。”
“而昭滑和屈原,一个精通外交军事,一个擅长内政外交,都可以作为令尹的人选。但是人总是复杂的,宗室会变的,所以景鲤之后,令尹的人选,可以根据大王的需要,从这三人中可任选其一”
熊槐闻言点了点头,昭雎和屈原他都已经直接接触过,都是才华过人。至于昭阳说的昭雎亲近秦国,前任的记忆中也有一些印象。
“大王,我楚国的危害,不在于三晋和齐国,只在秦国,对于秦国不可不防,这就是老臣所说的第二件事。”
“老臣死后,请大王务必小心防备秦国,张仪极有可能食言而肥,伺机攻打楚国。”
“令尹,这是为何?”
熊槐感到奇怪,先前昭阳可是对秦国割出巴国,抱有极大的信心的,怎么临死之前改变改变看法了呢。
“大王可曾记得老臣昔日曾经向先王举荐张仪一事?”
“举荐张仪???”
熊槐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从前任的记忆深处回想起来。
没错,曾经很久以前,昭阳曾经向前任的父亲楚威王举荐过张仪,但是被楚威王拒绝了。原因就是张仪道德败坏。
至于张仪道德败坏的原因,也和昭阳有关。
昔日昭阳曾经在跟随楚威王攻打齐威王时,立下赫赫战功,事后,楚威王为了奖励昭阳的战功,将楚国的瑰宝和氏璧赐给昭阳,昭阳为此大宴宾客,邀请亲朋好友前来观赏。
万万没想到的是和氏璧在宴会中被人偷了。
当时和昭阳接触过的人,只有张仪是外国人,而且身无官职,于是宾客们纷纷指责是张仪偷得和氏璧,为此还殴打了他一顿。
对于昭阳盗璧的事情,昭阳是不信的,否则仅凭大家的一个怀疑,当时还是一个白身的张仪,就可以被楚国的那些贵族炮制上百次,更别说能立即释放回到家中了。
虽然众人殴打张仪的行动,很快就被昭阳阻止了,但是张仪道德有亏的名声,还是被宴会中的其他热传来出去。
很快,张仪的盗璧的消息就传到了楚威王耳中,被楚威王所得知。
其后,昭阳数次向楚王举荐张仪,但是张仪都没有获得楚王的任用。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苏秦在赵国拜相的消息传来,不久张仪就得到苏秦的邀请,请他共同辅佐赵王,张仪知道后,眼看自己在楚国毫无出头之日,就前往赵国投奔苏秦。
张仪经苏秦支持,很快就在秦国获得重用,而张仪在秦国的一贯策略,那就是亲魏善楚,如果说亲魏氏和张仪本人是魏国人有关系,那么善楚,一方面是因为楚国本身的强大,另一方面就和昭阳有关,昭阳是第一个对张仪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