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还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的唯一,你确定自己没有骗我?”王祌一讪笑,下楼,去车库拿自行车,绕着大学骑到了天黑。夏天的夏,一直夏到了心底。汗水是钻石。
星期一,王祌一吃过早餐准备去学校上班,拖延症病入膏肓。申屠言诀跟他商量起一星期后的报到日:“你会陪我去吗?”
“你觉得我会陪你去吗?”王祌一反问,冷笑。
“不会。”
“真不知道是该夸奖你聪明,还是愚蠢。”男人甚至不想夸奖。
“在你心里,愚蠢的人是绝大多数!我只是想让你陪我——”
“只要你想,总会有人陪你。”王祌一告诫自己不要孩子气,忍不住孩子气,送了女孩儿一句“艹”,上班。
迟到了,王祌一致歉。张铮和善得很,不在意,说起上学期的种种,岔开隔了两月的生疏。王祌一应着,按八卦的节奏工作。
☆、第 24 章
王祌一和张铮花了两天把图书馆整理了清楚,还书借书的人陆续有来,生活基本回到了常态,男人只对结尾费心血。快完结了,他如此安慰自己。“王老师!”施燃抬个饭盒站在食堂门口。小孩儿瘦了,长高了一点儿,晒黑了,只有瓶底厚的眼镜没变。
王祌一把烟按灭在食堂外的垃圾箱顶的沙盘里。“这么快就回校了?离开学还有一段儿——”
“我没回校,一直就在学校里呢!暑假找了两份家教和一份临时工。”施燃咧嘴傻笑,白牙森森的。“我看到过您,您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操场上转圈儿,我没叫您,看您自己一个人玩得挺乐的——”同宿舍的室友拎着热水瓶从水房出来,招呼了施燃一声,施燃冲他摆了摆手,又道:“图书馆下星期正式重开?”
“你的同学在等你。”王祌一不回答施燃的问题,太明知故问了。看他一个人骑自行车挺乐的?男人还没自娱自乐到那个地步。
“哦。”施燃悻悻。“我会去找您的,我有话想跟您说,非跟你说不可。我们好好谈一次行吗?”
“最近没时间。”王祌一擦施燃的身过了。要说的话,不开口已经清楚得不得了了,不想听。
申屠言诀一个人去三中报了到,两站路,走着去,每一步都新奇。晚上吃饭的时候,女孩儿迫不及待的跟男人分享起学校见闻:“我被分到重点班了,我们班的同学大多是从三中直升上来的,好难跟他们插.话。坐了一上午,只认识了我旁边的男生,他跟我一样是从外校考进来的,他说他那个初中还张榜表扬他考上三中了呢!还问我以前是哪个初中的,我就说跟他差不多。”女孩儿撒了小谎,保护他人保护自己。“祌一,你真该去看看,我们的校服是假冒的耐克,喜剧得不得了!每个年级的样式都不一样,听说一年级的校服是黄蓝色的,我喜欢三年级的样式,他们穿蓝白色的校服,两个袖子和后背是蓝色的,前面就是一片白,远远地看像企鹅!可爱极了——”
“吃饭!”王祌一皱眉,限制了女孩儿的“可爱”。
“哦。”申屠言诀乖巧扒饭。从东京回来,她就乖了,男人不跟她说鬼的事,可她知道王祌一能感觉到慕若谷了。男人有遇鬼的天分,只是缺乏机缘,女孩儿成为了药引。尚不能断定以后如何,她已经内疚了,还要内疚下去。
睡觉前,女孩儿敲开了王祌一的房门。“这是我做的符。”黄油纸的符咒折成三角栓了红线,安静躺在申屠言诀的手掌间。“如果慕若谷让你感觉困扰——”
“我不困扰。”王祌一不接女孩儿的好意,笑容阴冷。“还是你觉得困扰?”总有一天,他要凭自己的眼睛看到慕若谷。他的鬼不让他好过,那就不要好过。
“我——”申屠言诀想要决定自己的人生,又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说服自己不要后悔,却更后悔。有时候她会恨自己,按照既定的生活走下去,只有她一个人痛苦,却不甘心单独的痛苦。“对不起。”
“我不想再听道歉了。晚安。”王祌一关上了门,不关心小女孩儿的伤感,熬夜赶出了结尾。
午休时间,王祌一拨通了邱婉玲的电话。“看了我传给你的邮件没?”
“看了,没看完,还在看。你确定这样行得通,一篇中途换主角——”
“我没换主角,只是你以为凶手才是主角。”王祌一含着烟,坐在长廊里,屋顶花园修好了,甚至修了一个金鱼池。男人会把吃不完的面包掰碎了喂金鱼,尽管水池旁边立着“禁止投喂”的牌子。这儿还没有正式对学生开放,他还可以拥有一段时间。一段私人时间。
“你误导了我——”
“我没有误导你,是你误导了自己。很多时候,读者都以为自己才是作者,当文章不按他们的想法走的时候,他们就会生气,迁怒于作者,然后,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读者身份。这个时候他们会以读者的身份憎恶作者——”
“你的看法太过悲观。大多数的读者是喜欢你的。”
“他们不是喜欢我,他们只是喜欢不若谷。他们按照自己的喜好塑造作者的形象,他们以为‘不若谷’是一对同性情人。”王祌一深吸了一口烟,尼古丁沉在肺里,是悲观。“你的每个句子里都有‘他们’。”邱婉玲有些难过,男人把她归到“他们”里。
“怎么?你想分析我?”王祌一讪笑,笑不到眼里。
“如果我能分析你,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