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过程中林枫无怨无悔。
“不过就是做一下你的脚本师罢了,这有什么可累的?”白远摇了摇头,又狡黠笑笑,“不过林大画家可得给工资啊!”
“我的工资卡不都给你了?”林枫用薄毯掩着他的腿,细细揉捏着那双又瘦了的腿,抬头觉得莫名其妙,“还怎么给?”
开玩笑被当真,白远不禁觉得林枫一点也不可爱,他哼了一声,仰着脸只是伸手要了漫画样本,自己操控着轮椅去了书房。
“慕残到底是种什么心态?”
于晓彤的病也有些起色,她与张柠晨两人搬到了白远家前面的那栋楼,白远如今在家赋闲,有时觉得无聊,顺便去串串门,算是填补一下林枫早出晚归的时间。
这日张柠晨总算轮空一回,于晓彤气色不错,便说出门去买些菜,中午留白远吃顿饭。
白远这才有空问张柠晨一句。
“简单来讲,就是沉浸于一种照顾他人的情绪中,并引以为乐。”张柠晨半扶半抱把他弄到沙发上去,拿了软垫仔细托起他下垂的双脚,“算是一种很特殊的癖好吧,怎么了?”
“没什么,”白远侧躺着,若有所思,“我在想林枫慕残的可能性有多大。”
“以我的观察,他不可能的。”张柠晨回答,“如果他慕残不会在你瘫痪之前就对你动情,而且他也没呈现出来对什么类型的病人有特别的关注度,所以啊,对你照顾得细致入微,大概是真的爱你。”
“所以如果他慕残,我大概现在不会这么愧疚。”白远盯着吊灯,闭上眼,眉目间的疲惫是那种由心底生出来的,不同于身体上的疲乏,“可如果是因为爱,你叫我如何忍心骗他一辈子……”
“有句话叫,谎言说了千遍,也成真了。”张柠晨坐过去帮他垫高上半身,这样有利于他呼吸,“你做决定那天我就说过没退路,事到如今,你也只能继续下去。”
是啊,不继续下去还能怎么办呢?白远想,如果自己现在就跟林枫坦白,威力不亚于平地惊雷,再说他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了,双腿已经半年多不曾动过,有时没有麻醉剂他也觉得木木的,不是很能感受得到双脚。
就当是,自己真的大病了一场吧,他如此自我催眠。
“对了,晓彤不知道我是慕残啊,”张柠晨看他脸色上阴郁少了些,这才又说道,“你别给我说露嘴了。”
“她不知道?”白远有些意外,“那你们在一起她没起过疑心?”
“她小时候生活不好,能考得上大学已经不容易了,”提起爱人,张柠晨总是十分温柔,跟对待外人风风火火的女汉子形象截然不同,但她的笑容里总是掺了些苦涩,“而且她还有个弟弟,加上她这种病,家里渐渐也不喜欢她,当初我跟她告白,她也是犹豫了很久才答应的。”
与其得到了又失去,不如从不曾得到,这道理白远也深以为然。
“在一起之后她也像惊弓之鸟,着实对我的照顾惊恐了一段时间。”张柠晨继续回忆,“能坦然接受旁人的帮助,也是这两年才有的事,如果让她知道我慕残,她指不定又要多想,不如不让她知道。”
跟张柠晨相交多年,她若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事,白远从来半句不会多言,但他今日虽然答应了,却莫名有种不安,两人对望无话,过了半晌开门声响起,他才以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你我早晚有一天会暴露。”
经过白远梳理之后,林枫的初稿被工作室里老师通过了,拿到了第一笔绩效奖金,两人十分高兴,找了家饭店好好吃了顿大餐。
第20章 第 20 章
其实说是大餐,不过就是点几个清淡的菜,加上两杯鸡尾酒罢了。白远身体条件特殊,虽说此时已经过去了盛夏最热的时间,但到底不能马虎,饮食还是要严格控制,以防肠胃感冒。
餐厅的客人和服务人员毕竟不常见坐轮椅的人,难免会多看上两眼,而恰巧这餐厅过道不宽,为了不影响他人用餐,林枫只能抱着白远坐在卡座里,然后麻烦服务生把轮椅收到椅背后。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在家吃了。”因为转移,白远的双腿在桌下交缠着,姿势诡异,他腰腹无力,靠向后面就直往下滑,只能倚在林枫左手边。
“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换一家敞亮些的店了。”林枫舀了一勺豆腐,送到媳妇嘴边,因为右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白远抽不出手自己拿筷子,林枫就索性喂他。
“那得多少钱。”白远张嘴接了,口齿不清道。
两人吃饭的这家店位于市中心,下面是大型商场,乘电梯可以直接到这里,整个一层都是他们的饭店,对于刚刚大学毕业、收入还不稳定的两人来说,已经十分昂贵了。
“怕什么?”媳妇唇边有粒米,林枫见左右无人,便凑过去亲掉,惹得人羞红了脸,这才正经道,“我不是才发的工资?”
白远一直一种姿势靠着也累,没吃几口就摇头停住了,笑道:“那我们吃完这一顿就喝西北风了?”
“老公有的是力气,”林枫也放下了筷子,见人坐着不舒服,便索性整个人横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缓解一下右腿和臀部的压力,“钱没了还可以挣。”
如果说年轻是资本让两人无所顾忌地闯,那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就是支撑他们一直前进的动力。
忽然耳边传来几声不怎么好听的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