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这么多的毒药干嘛?”我这才注意到锦堂的手上戴着一副鱼皮手套。
“这些东西有剧毒,但也都是药,比如你刚才拿的这瓶吧,它是从海外一个遥远岛屿上生活着的一种毛虫身上提炼出来的,当地巫师用它来在祭祀时毒杀祭品的,但我发现它是一种很好的抗凝血剂。”
“抗凝血剂,可以用来紧急处理外伤的吗?”我久病成医,在医术上比常人倒也多些见识,但也仅限于见识而已。
“应该是可以,只是还不知道对人是不是安全,我现在着重研究治疗你的病的方法,无暇他顾,所以打算让久治将这些捎去给白芍,白芍在药物方面的理解和运用比我更胜一筹,说不定真能从中研究出几种好药来。再说他那里也多得是试验品。”白芍现在在平岩久治的军中效力,还收了几个小徒弟,每天接触的都是血淋淋半死不活的伤员,比他这里费劲巴拉养起来的老鼠要多得多了。
“白芍呀。”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白芍是我相识多年的一个朋友,但他的医术,怎么说呢,还是以我为例吧,前年冬天我护送重伤的雷丰瑜回到中原,心力交瘁之下吐血不止,当时白芍给我服了一颗药丸,吃完那药之后我就像死了一样,血也不流了,人也没气了,后来他把尸体一样的我背回去,然后开膛破肚给我缝上了出血的内脏,之后又把我救活了。醒过来的我却发现,他只把我救活了一半,另一半还落在阎王爷那里,说不定哪天那老爷子一高兴钩钩手指头,我就彻底去了。
看我不说话,锦堂自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摘了手套,拥住我的腰,“这几天不是好多了吗,要相信我的医术。”
“嗯。”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锦堂,我一直想对你说。”
“嗯?”
我摸着他削尖的下巴道:“谢谢你。”一年多来为了我这半条命,忧心劳力,容颜清减如斯。
结果脑门上挨了个爆栗,“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既是兄弟又是夫妻,你还跟我这么客气,赶快搬箱子去。”
锦堂当年陪着我上战场,左肩上中了一箭,伤了筋络,从此一条左臂便不大好使了,所以他有什么搬搬扛扛的事情就找我,尽管家里多得是仆役,但他仍坚持认为我帮他干是种情趣,而我也觉得既能让老婆开心,自己又锻炼了身体,这样两全其美的事,自然是乐在其中了。
搬了东西出来交给久治,“这里都是毒药,一定要小心。”
久治谨慎的收好,“老师,我这就回去了。”
“天已不早了,吃过晚饭再走吧。”还不足二十岁的年纪,就要承担起那么沉重的担子,这孩子也颇叫人心疼了。
“真很想留在老师这里,但战场上瞬息万变,我必须要尽快赶回去了,待等一切都顺利了……”他说到一半,竟然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头,好似我是只小狗一样。
我拍开他作怪的爪子,“没大没小的臭小子。”
他呵呵一笑,“老师要多保重。”
目送着久治一行人拉着粮车消失在夕阳中,我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记得我中状元那年雷丰瑜也是久治这样的年纪,那时他已做了三年的皇帝,少年登基的天子,治理偌大的一个国家,内忧外患并不比久治现在少。他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当年的我觉得可怕,现在的我倒觉得佩服多一些,若没有他如此铁腕干练,又怎么有现在天语的太平繁盛。
“阿跃回去吃饭吧。”仁华出来催我回去了。
“好。”拉起两个老婆的手,后面跟着我儿子,落日归家,实乃是人生最温馨的画面了。
虽然倭国现在还在闹饥荒,但我家的饭食在仁华着意安排下,一直还是很丰盛的。他一边给我们布着菜,一边道:“听说中原那边的粮源出了问题?”
“是呀,这事我正想跟你商量,召集我们的船开到高丽、马来群岛,印度尼西亚等地去筹集粮食吧。”我也往他碗里夹着菜。
他想了想道:“我们的船大部分在向西方海域探索中,那几条船我认为不要动,而且就算是想让它们赶回来也来不及,其实有现在在中原沿海的三条船和咱们的巨无霸前往也就够了,最大的问题在于从这些个国家能筹集到的粮食只怕有限,等到秋粮下来还有大半年呐,还是向中原内地去寻找粮源较好一些吧。”
我的大型商船,不算巨无霸号,共有七条,其中四条沿着海岸线向西推进探索着,它们随着前进随着停靠在途径各国,进行贸易的同时,更肩负着搜罗当地药材的使命,这些药材被送回来,锦堂将它们分类并试验,找寻能治疗我的病的方剂。那些圣约翰草和什么毛虫毒药就都是这么来的。剩下的三条船它们在中原沿海‘打游击战’,就是把随时收购上来的粮食装船,然后运到停泊在外海上的巨无霸上,等巨无霸装满了就运回来。这种形式原本是很隐蔽的,但不知为何还是被雷丰瑜发现了,想来是李云锁的侦破本事更上层楼了。
“雷丰瑜的做事方法怎么可能留下个空子,让你有机可乘?我们还是去别国收粮,不过收上来的粮食……” 我冲仁华挤挤眼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