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洇风并无惧色,走上前来:「如何?」
古泰来出指若疾电,在柳洇风额头快速划过,柳洇风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方才站住了,再看时,他额头便如同被利刃割过一般,留了个血红大字「拘」,似刻入骨中一样深且明显。周召吉在一旁看了,微微皱起眉头。
古泰来说:「礼向往来,这『拘魂咒』虽不至三日后便发作,日后你慢慢领教即是。」
柳洇风颤着声音还要硬气道:「承蒙道长赐教。」
柳洇风走后,古泰来问周召吉:「你怎么看?」
周召吉似乎还在出神思考刚才一幕,古泰来问了两声方才反应过来,说:「我猜,柳洇风还是没说实话。」
古泰来冷哼一声道:「他要么是瞒着人查这事,要么就是龙族有非避嫌不可的理由……」想了想又道,「先过来吃饭,等下我去城隍处定一遭,城里打探消息的事便交予你。」
周召吉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师兄也有如此热心的一天。」
古泰来正抹脸,擦着水道:「今日若是你中了计,我也不会坐枧不管的。」见周召吉似有些微怔,他道,「怎么,觉得意外?」
周召吉夸张地笑道:「哪里……我是受宠若惊,师兄,我跟你还真是跟对了!」说着就要蹭上来,姬小彩急得上下翻飞,叼着周召吉的衣襟去扯他,嘴里发出急叫,可惜力气实在太小,哪里拉得住。古泰来听得他叫声,却也只看他一眼,并不阻止周召吉。姬小彩弱小无力,眼睁睁看着周召吉蹭古泰来蹭得不亦乐乎,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推到面前的新鲜豆子什么的一颗都不想吃。
吃过饭,古泰来与周召吉便分头出去,留下姬小彩一人在房内。他如今只是只普通山鸡,除了能以人的方式来思考以外,一点妖的能力都没剩下,古泰来除了临出门前叮嘱他好生待在房里及记得吃东西外便没有旁的话了。
姬小彩等房门关上,便拼命扑扇翅膀跳到客栈窗沿上,从上面望着楼下古泰来与周召吉经过,眼睁睁看着两人前后脚出了门,古泰来根本就没往上看一眼。
回想古泰来从醒来便开始疏远他,与柳洇风对谈的时候,更是将他彻底忽视,刚才又与周召吉如此亲密,姬小彩越想越觉得难受。这样的感觉他活五百年第一次尝到,既不是被欺负了,也不是受了伤,但就是觉得难受得不得了,还不知道该如何去疏导。他明白自己又一次给古泰来添了麻烦,中了别人的计,害得古泰来不得不去做些危险的事,他也觉得古泰来因为这个嫌弃他是再正常不过,谁会愿意嫁个一点用都没有还老是惹事的丈夫呢?
可他还是难受,难受得不行!
窗台上飞过来一只小麻雀,落在姬小彩身边吱吱喳喳说:「你好呀,大家伙。」
姬小彩半点精神也无,随便叫了一声算答应。
那小麻雀很活泼地跳来跳去说:「我是只麻雀,你是只什么呀?」
姬小彩想说妖,想想自己现在这样更加没了答话的yù_wàng。那麻雀一跳一跳地蹦到姬小彩身上来说:「你长得真好看呀,要不要娶我妹妹,我妹妹也很好看的。」
姬小彩恹恹地说:「不要,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麻雀说:「我知道我知道,是刚才离开的那个高个子吧。」
姬小彩点点头。
那麻雀吱吱喳喳笑道:「你好笨,鸟怎么能娶人呢?人才看不起我们呢!」
姬小彩一听「看不起」三个字,简直像被墙砖砸了头一样,两个眼睛都没神了。那只麻雀还要说什么,忽然惊叫一声,扑扁着翅膀就飞了出去。
姬小彩一回头,一张网便兜头罩了过来。有人掐了他的脖子,将他提出来哈哈笑道:「运气真好啊,竟然能在这里抓着只山鸡。」
姬小彩心里一惊,知道自己是遇着白捡便宜的二流子了。如果换做以往,他就算以鸟的形态也能对付几个普通人,可他如今只是只普通山鸡……
正想着,却听那人「咦」了一声道:「嘿呀,怎么脖子上还挂着块玉?」
姬小彩这才想起古泰来赠他的玉佩还挂在脖子上。那二流子伸手要来解姬小彩脖子上的玉,姬小彩一急,一双翅膀又扇又打,两个脚爪也在空中乱抓,二流子吃痛,叫了一声后死命掐他脖子。姬小彩过去也听说过,人吃鸡的时候要么抹脖子要么闷死那只鸡,眼下自己正应了第二条,没一会果真觉得出气困难,胸口就像要爆了一样。姬小彩两眼金星乱冒,脖子那块火辣辣的像被烧着一样,可一想到古泰来送他的唯一一样东西就要这么给人抢去,怎么着都心有不甘,拼尽最后一口气地将脚爪乱蹬。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开眼,眼看就要不行的时候,居然一爪子正抓在对方眼睛上,二流子吃痛撒了手,姬小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慌不择路地跳出客栈窗口落了下去。
山鸡并不善飞行,姬小彩刚才一番挣扎也没了力气,几乎是直直掉下去,也是他命大,楼下院子里刚好趴着条大黄狗,姬小彩就掉在狗背上,虽然摔得头昏眼花,仿似五脏错位,但毕竟没有伤筋动骨。
那狗被姬小彩从天而降吓了一大跳,也是吃痛,蹭地蹿出去好远,姬小彩还挂在它背上,求生本能中以脚爪死死勾住对方皮毛,贴伏到那条狗身上去。二流子大概在窗口看到了,紧跟着便听到「咚咚咚」下楼梯的声音,姬小彩再顾不了许多,狠狠抓了那狗一把,大黄狗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