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是龙血。
姬小彩很惊讶,从金先生的身上,一丝一毫也感觉不到龙气。正因为他给人的感觉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所以姬小彩才没对他与柳洇风相似的客貌做出进一步的推想……
金先生趁姬小彩在愣怔的时候,说声:「抱歉。」伸手抓着他,将他拖了出来。
姬小彩还要挣扎,却被金先生按住了翅膀。
「别动,否则伤口又要裂开了!」他说着,看了看姬小彩身上的伤口,这才将姬小彩放到桌上,「你看,我没想害你。」
姬小彩依然戒心很重,缩到桌丁一角,狐疑地望着金先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金先生长叹一声说:「本想把你送回去就是了,现在被你看到了,也不妨告诉你。」他说,「没错,柳洇风是我弟弟,我见着你背上的龙血咒之时便已经认出是他下的手。」
姬小彩觉得这世上最不可思议也最合乎情理的事便是这个了,讷讷地问:「你是龙?」
金先生苦笑一声,说:「现在不算是了。」见姬小彩不太理解的样子,他转过身去。
姬小彩看着金先生在他眼前将外衣脱了下来,然后拉起里衣,露出背脊。初始不明白金先生这么做的含义,但当看到他背上靠腰际向上延伸的狰狞疤痕时,姬小彩彻底明白过来。那怵目惊心的疤痕占据了金先生脊柱为中心各左右一指的宽度,呈深红色,旁边的皮肉已经坏死、突起,光看着就让人不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姬小彩下意识地用翅膀捂住了嘴。
金先生放下衣服,转过身来:「你看到了,我的龙筋被抽了,所以现在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想了想,自嘲地笑笑,「也许,比普通人更不如。」
姬小彩想像着那种痛苦,都觉得不可忍受,不明白金先生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被施以如此严酷的刑罚,忍不住问:「怎……怎么会这样?」
金先生只淡淡道:「过去的事了,不提了。」
姬小彩赶紧住了口,当事人不想提的事情,旁人再追问便太不礼貌了。
金先生穿了外衣,系好腰带,呵呵笑道:「你真是个好孩子,能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吗?」
姬小彩乖乖道:「小生叫姬小彩,姬轩辕的姬,大小的小,彩色的彩。」
金先生说:「姬小彩,好名字,我本名叫金渲月。」
姬小彩觉得挺奇怪,为什么柳洇风姓柳,他却姓金,但也不敢多问。
金渲月说:「现下我空下来了,送你回去可好?不过我有个条件要讲在前面。」
姬小彩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这下子又紧张起来,看着金先生问:「什……什么条件?害人的事情我不做的。」
金渲月忍不住笑出来,说:「你真是个不错的小妖怪呀!」说着伸手要来摸姬小彩的头,手伸到一半,看到姬小彩往后缩了缩,倒也停下来。
「应该说是请你帮个忙才对。」金渲月道,将手收回来理了理衣袖说,「你回去以后能不能不要提起见过洇风和我的事?就当我是个无意中救了你的普通人而已。」
姬小彩问:「为什么?」
金渲月想了想说「就当答谢我救了你的情吧,我不知道洇风以你来要挟你同伴做什么,但他也是不得已的,总之,这几日内,我会想办法处理这事。」他说着,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跟着,立起身来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姬小彩被会渲月揣在怀里出了门,一路上见着不少林家的护院与守备的军士来来去去,以守备的森严程度来看,倒很难想像林府也会失盗,除非对方是妖。
金先生显然在林府已住了些时日,进出都有人与他打招呼。他揣着姬小彩走了不久,便到了热闹集市,再转过一条街,远远的便看到天水客栈门口垂下来的整串灯笼了。
这个时候已暮色沉沉,天水客栈位处幽静所在,面前的街道上便少有人来住,姬小彩一眼看过去便见到客栈门口立着个人,正低头看什么,挺拔身形一望而知是古泰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劫后余生的关系,只觉得一下子就眼睛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从金渲月的怀里挣扎着跳下来,就拼命朝古泰来跑过去,连句道别都忘了说。
他扑扇着翅膀跑得飞快,一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喊着:「道长道长!」
他这么一喊,便见到古泰来猛然转过头来,与此同时,他身前地上的影子之中,似乎有数道黑影四窜而向各方而去,有一条黑影经过姬小彩身边不远的地方,卷起一股森寒的气息,似是鬼气。
姬小彩跑了几步停下来,想起早上古泰来对他疏远的态度,再想想自己今天似乎又惹了祸,一时犹豫不决要不要过去。
古泰来也不说话,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既不靠近也不走远,姬小衫想,完了,古泰来一定是生气了!
犹豫了再犹豫,小心翼翼道:「道长,我回来了。」
古泰来还是不搭理他,看着姬小彩的眼神简直像要把他吃了一样,姬小彩很孬种地想要把头埋到翅膀里去,这样就不用看到古泰来生气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有点男子气概,否则更加要被古泰来看不起,于是勉强自己仰起头直视着古泰来,大着胆子又说了句:「道长我回来了。」
才说着,周召吉背着个包袱从客栈里走出来,对古泰来说:「师兄,事情算了了,但我们恐怕要换个地方住了。」一眼看到姬小彩,惊叫一声,「小菜鸡!」几乎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