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烨霖爱美,所以他的车驾仅有车窗下的部分才是钢板铸就,宽大的车窗之上,全是雕功精美的木质车梁,辅以精美的绸布绢纱,美伦美奂,却没有任何防护功能。黑衣杀手借力袭来,剑气绞动,那些精美的木雕瞬间粉碎,在暴雨中四散炸开,项烨霖吓得尖叫一声,头也不抬地缩身趴在锦榻上,耳中只听到急如爆豆一般兵器交击的叮当声,心下稍安,知道小刀出手了,近乎盲目地相信,小刀一定能保他平安。
刀光,剑影,金铁交鸣。暴雨惊雷中,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不清。可小刀仿佛根本不用看,剑光闪烁,每一道攻击都被躲闪或挡格。三个人交锋的激烈程度远超地面上侍卫与其它黑衣人的打斗,近乎看不清人影,只有杀气弥漫。
激斗间,一人忽然凌空飞起,另一人也被击得飞退开去,退开的瞬间,几根钢针急如闪电射向小刀,角度很刁,他若是闪开,趴在车厢里的项烨霖必定中针,若针上有毒的话,那就是必死无疑。谁知小刀长刀闪烁,一片刀影之中爆出几点火花,瞬息间钢针竟然全部被挡下,几个黑衣人心下大骇,这是什么速度!此时上空的黑衣人已然下落,钢刀在前,旋转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扑向项烨霖。后退的那人一脚蹬在另一黑衣人接应的手臂上,就势又向小刀飞扑而去。
三个人影相交,瞬间又分开,小刀右手握刀,刀尖向下,一动不动挺立在趴伏的项烨霖身前,面容冷峻如冰。一个黑衣人衣衫破碎,长剑已不在手,右手微微抖动,伸出左手扶住另一人,而那人右手捂胸,双腿微曲,显然受伤不轻。而此时车下的黑衣人能站立的已然仅剩三人,相互依靠着,面对渐渐逼近的敌人。右手捂胸的黑衣人低喝了一声:“杀!”五人竟然同时不顾性命地扑向项烨霖。
时间恍若停滞,一众侍卫拼力向前,仅能拦下负伤最重的那个人,余下四个黑衣人,全都不顾刀剑及身,一个纵身从上路攻击,一个直取中路,两个贴地从下方冲过去。小刀矫若游龙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一脚踢开中路的黑衣人,腰肢扭转间整个人借力翻身,腿在上,头在下,避过兵器,踢向上路的敌人,全势下冲的黑衣人,竟然被踢中后心,横跌开去,众侍卫刀剑一阵乱砍,瞬间丧命。而小刀再借那一踢之力,加速下坠,长刀挥洒,将余下两个黑衣人的攻击全部格档,密集的刀剑相交之声瞬间响起,两个黑衣人拼尽全力竟然进不得半步,几十招过后,一个黑衣人被小刀劈中后不退反进,面对面将小刀拼命抱住,而另一个则奋不顾身,全力刺向趴伏在车内的项烨霖。小刀一只胳膊被死死抱住,百挣不脱,而长刀却卡在那人骨缝间,一时无法抽出,情急间松开刀,反手自腰间摸出两柄柳叶飞刀,急甩出去,一柄正中面门,另一柄,却正中那人握刀的手臂,那人身体落地的同时已然丧命,那柄刀被撞后方向稍偏,贴着项烨霖的头皮狠狠劈落,砍掉了他的一丛头发。小刀团身后仰的同时,缩紧身体,屈腿顶开抱紧自己的黑衣人,倒地的同时,竟然将那人飞踢开去,待他挺身立起时,所有的黑衣人已然全部丧命。全部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到盏茶的功夫,已然死掉数十条性命,见所有的敌人已然死去,幸存的兵士悄悄长出口气。
就在此时,一柄又细又长的剑灵蛇一样钻出,寒光颤动,小刀胸前衣襟竟然落花般片片洒落,眨眼间,剑光已到了咽喉前。小刀的身体宛若柳枝般向后仰去,而剑光连绵不断,如附骨之蛆,仿佛没有人能逃过去,可小刀避过了,虽然避得很狼狈,很艰险,但他终究避了过去,狼狈地跌坐在地,可他的对手,却被他踢中了胸口。那个剑手也是一袭黑衣,黑色的布紧紧包裹住头脸,仅露在外的一双锐眼露出骇然的神色,他不信天下间有人不但能在毫无防备间躲开这必杀的一剑,并且能在展开反击踢伤自己,这是什么样的武功!心念电转,闪身按来路返回,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小刀并不追赶,弹身返回楚王身边,凝神戒备,不敢稍有松懈。暴雨中人声脚步杂乱响起,城里的大队守卫终于赶到,数十名增援高手围护楚王身边,为首侍卫跪地朗声奏报:“臣等救驾来迟....”项烨霖狼狈地爬起,看见小刀身体一晃单腿跪地,急忙将他扶住,见他右手按住左胁,虚弱地道:“没事,划破点皮。”手指间,鲜血涌出。项烨霖慌了,嘶声高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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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锦溪自那日探监就没放开石咏之,用尽各种借口拉着他吃喝玩乐足足两夜一天。直到第二天一早,石咏之早早起床后,留书而去,看到石咏之的留字,四王爷叹了口气,唉,自己能尽的力,也就这些了,收拾心情,准备车马,去探望锦玉。
进到公主府,见到锦玉时,打量她的神色,竟然异常平静。试探着问:“锦玉,今天晚上宫里的夜宴,就不去了吧?”
“为什么不去?”端坐梳妆台前任由侍女梳头的锦玉斜斜看了哥哥一眼。
项锦溪道:“你也知道,今晚夜宴是要死人的,血淋淋的,还是别看了,会吓到。”
“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锦玉,你没事吧?”
项锦玉端坐不动,大眼睛斜着:“我有什么事?”
待侍女将珠花插好,又对镜细细打亮了一番,才转回身对着哥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