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乎的汤水下肚,花樊把碗放到灶台上,打了个哈欠。
胡樾看着好笑,“困了?左右也没事,去睡会儿吧。”
花樊揉一把眼,点头回房。
胡樾看着他进屋,然后回身收拾厨房,一边想着晚上吃什么。
—
天色渐暗,朔舟和弗墨还没回来。花樊从房间里出来,找了一圈,发现胡樾还在厨房忙活。
见他出现,胡樾笑了:“正好,今晚我做了刀切面,快来!”
花樊过去,“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胡樾倒不是很在意,“放心,他们两在一处呢,不会出什么事的,估摸着明天早上就能回来。”
花樊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闪过一瞬,接着就被塞了一个碗在手里。
“快吃。”胡樾说,“怎么还发起呆了。”
也不知胡樾从哪儿弄来的辣椒酱,加到面里一拌,辣的直扎舌头。
花樊吃完饭后出了一头汗,坐在小板凳上看胡樾刷碗。
胡樾手脚麻利,收拾完厨房又去洗了手,万事解决后也搬了个凳子和花樊并排坐着。
天已经完全黑了。月色温柔,星辰闪烁,如同在深蓝色天鹅绒布上撒下一把碎钻。
秋夜已经有些凉意,虫鸣声渐闻不见,蚊子也不见了踪影,此时坐在院中乘凉,当真是难得的舒适享受。
“你冷不冷?”胡樾看着花樊,“晚上凉,要是冷就进去添件衣服。”
花樊摇头,胡樾不赞同,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看,手这么凉还说不冷。”
他说着站了起来,还没开始其他动作,就听院在突然传来异响,像是有人在缓缓靠近。
胡樾低头看向花樊,示意他不要说话,同时将他拉起来,贴到他耳边轻声说:“你去厨房,进去以后把门关上,听话。”
花樊看着他,胡樾又轻轻推他一把,“快。”
他说完就放开了花樊的手,自己蹑手蹑脚的往大门走去。花樊又看了他一眼,眼中情绪复杂,却再无迟疑,闪身进入厨房,而后默默关上了门。
厨房里没有窗户,花樊凝神听着动静。院子里死一般的沉寂几息之后便被打破。
最先出现的是箭失破空的声音,紧接着门被砰地一声打开,花樊唇抿的很紧,就听胡樾喝道:“你们是谁?”
没有人回答,破空声却没有停止,甚至还夹杂着抽剑声。
胡樾武功学的稀疏平常,硬碰硬肯定不行,只是脑子灵巧,花樊听着胡樾并没有轻举妄动,心里略松口气。
木板做的门并不结实,轻轻一推就能打开。花樊伸出手,指尖已经碰到门边,心下一横就要用力。
然而手上动作未出,就听外头突然出现马蹄落地声,紧接着胡樾嚣张的声音响起:“对不住了,你们在这里,我先走一步!”院子里一片混乱,而后一人开口下令。
“追!”
花樊伸出的手猛然收回,眉头紧皱。
设局
那群人追着胡樾出了院子,花樊隔着一道门听着外头突然喧闹又突然安静,只敛着眸子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而后突然笑了出来。
说是笑,其实也不过只勾了勾唇而已,一丝声响也没出。只是这表情突然出现在他脸上,显得极突兀,仿佛有某种更深刻的含义。
但这笑容仅匆匆一瞬,很快便被收了回去。花樊右手垂下,用手指将袖中弩勾住,慢慢将弓弦拉开扣好,而后推开门。
院中果然一个人也没有。花樊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往院子里踢了颗石子。
石子骨碌碌的往前滚。平日里注意不到的声音,此时此刻却被放大了千倍万倍。他半个身子隐在屋檐的y-in影中,面容冷肃,睫毛遮住的瞳孔亮的吓人。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呼吸声。花樊手指微动,扣着袖弩的手心出了一点汗,整只胳膊肌r_ou_紧绷没有丝毫颤抖,稳得如同钢铸。
下一秒,他突然抬手朝着墙边s,he出一箭,那支箭刷的一声飞出去,而后没入土墙大半,落了一地灰。
藏在墙边的人急忙后退,身影终于暴露在花樊眼前。
一身黑衣,脸上也带着黑色面巾,手按在剑柄上。
这黑衣人似乎武功不低,脚下一动拔出剑便朝着花樊扑了过来。
然而动作虽快,花樊却比他更快。只见花樊表情不变,脚下未动,手指一翻抬手又是一箭。
这箭虽短小袖珍,却去势急迅,那黑衣人脚步一顿,挥剑一挡,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箭失落地。
一切快的只在瞬息。
花樊的袖弩一次只能装三支箭。早上用了一支在树上,放在又将最后两支用完,而箭盒他自然不会带在身上,想装新箭已经来不及了。
他立刻扔下袖弩,从地上拔了一根箭,手握在箭尾羽杆上,箭尖虚虚的指着黑衣人,眼神冷漠:“谁派来的?”
他再没有多余的动作,那黑衣人却不敢继续往前。
“不敢过来?”花樊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极其轻蔑,“我就这支破箭,还是你们的,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