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樊朝侧边一歪,伸出胳膊将胡樾双手箍到一起。
胡樾还不死心,拧巴着身子往后缩,一边还用力拔自己的胳膊。
“别闹。”花樊另一只手摁住胡樾后背,将他牢牢困在自己胸口,“小心胳膊。”
“你松手!”胡樾抬起头只能看到花樊的下巴,整个人气成一只河豚,“你这是趁人之危!”
“不松。”花樊淡淡道,“送开你还得烦我,你就这么呆着吧。”
“你……哎呦!”胡樾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花樊赶紧放开他,凑过去准备查看他的胳膊,“怎么了?伤口又疼了?”
“当然……不是啦!”胡樾嘿嘿一乐,伸手捏住花樊的脸,而后兔子一般跳开逃走,“这叫兵不厌诈!”
花樊:“……”
他揉了揉泛红的脸颊,面无表情道:“幼稚。”
幼稚鬼胡小樾因为下午捏了一把花樊的脸,一直到晚上吃饭时都保持着愉悦的心情,还一个劲儿的往花樊眼前凑。
“……你多大了。”花樊简直没眼看,根本不想理他。
胡樾心想要是真算年纪的话我应该和你爹称兄道弟,嘴上只说,“和年纪有什么关系,我这是心态年轻,不像你成天如此严肃,一点少年气儿都没有。”
“……快吃。”花樊只想用饭堵住他的嘴。
各仁达珠这几日消停下去,望春压力骤减,但与此同时,秋杪守着的西面却在两天内直面三次攻城。
昨日秋杪传信过来,直道城虽勉强守住,武器与城墙却是不大顶用了。若再来这么几次,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于是花樊连夜调兵增援,又派人送去一大批刀剑□□供士兵们使用,最大限度的保证秋杪那边的守备力量。
连夜处理完各项繁杂事务,花樊才得以休息。天一亮又早早的起身处理公务,直到下午才得了些空闲。
胡樾看在眼里,也深知这些事紧急且重要,所以只在他放松之时故意闹出些乐子逗他开心。
山雨欲来,眼下这种局面让战场两边都绷起一根弦,而随着战事愈加胶着,这根弦也越绷越紧,不知在何时便会被人断开,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胡樾对花樊扬起笑,心里却在一刻不停的分析着战场的局势。
对面的花樊眼眸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在担心什么?”胡樾看着花樊若有所思的神情,问道,“担心秋杪?”
“秋杪作战经验丰富,自有方法,我不担心。”花樊微微皱起眉,“真正让我不放心的是另一边。”
“表哥和阕之杉?”胡樾不解,“他们前几日不是打了场极漂亮的仗吗?”
“是极漂亮,但也极险。”花樊道,“江崇逍行事稳重,阕之杉却酷爱兵行险招。这种路数,赌对了便是避无可避断人臂膀,赌错了便是满盘皆输。”
“他们二人作风迥异却刚好互补,应当可以信任。”胡樾宽慰道,“江崇逍什么样你是知道的。而那阕之杉,虽说我与他不对付,但毕竟师出同门,我还是相信他的。”
“希望如此。”花樊还在思索,胡樾便道,“你若是真不放心,待会吃完饭写封信给我表哥,提醒他一番不就好了。”
花樊看向胡樾,面上难得有些迷茫的神色:“我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什么事?”
“不知道。”花樊说,“只是隐隐有些预感。”
“哦?”胡樾好奇,“好事坏事?”
“极凶。”花樊一字一句道,“生死攸关。”
谈心
胡樾笑容逐渐僵硬:“大哥你可别吓我。”
花樊满头黑线:“……我吓你干嘛?”
“你可别说这些怪力乱神,都是些没数的事。”胡樾道,“还不如好好把眼下这顿饭吃好。”
花樊道:“你倒是心大。”
“那当然咯。反正天塌下来也砸不到我,这不是还有你嘛。”胡樾笑嘻嘻的说,“反正某人一直强调要保我周全,我不给点表现机会怎么能行?”
花樊闻言笑了,“也行,这话是我说的,自然会做到。”
“那这正好,反正我也没什么大志向,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你混吃等死。”胡樾说,“等天下安定,我们便去游山玩水,潇洒快活——哎不对,到时候你是不是得成婚了啊,成了婚就得老老实实在家里照看妻儿,怕是没有时间陪我瞎玩了。”
花樊无奈道:“想什么呢。”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胡樾啧啧的叹,半真半假道,“只怕到时候你有了美娇娘,就把好兄弟忘在脑后了。”
花樊听着这些话,心里蓦然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反驳:“不。”
“不什么?”胡樾问。
“不娶妻。”花樊看着胡樾,“等外患平定,你若不弃,想做什么,我都奉陪。”
胡樾迎着他的眼神,忽然失了言语,心里泛起一阵莫名滋味,半晌眨眨眼:“真,真的?”
花樊自嘲一笑,低下头:“若你那时还愿意与我相交,我决不食言。”
“想什么呢,我自然愿意与你相交。”胡樾说,“你是我最亲近的……”
他原想说“最亲近的朋友”,然而朋友二字到了嘴边,却不由自主的换了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