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云白对他一笑,只怕这顿饭不会吃的平坦。
果然,在晚膳刚刚开始时,就有奴仆通报,说是承亲王来访。
危建同笑道:“估摸还是放心不下他的儿子,快将承亲王请进来吧。”
承亲王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危建同原本还以为是跟在承亲王身边的下属,等灯光照在那人脸上时,大惊失色道:“陛下?!”
他的这一声都破了音,原本前头带着引路的仆人直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颤颤微微道:“奴才拜见皇上!”
只来了承亲王就罢了,知道皇上也来了之后,整个危府都忙了起来。
厨房又连忙赶制了几道菜肴,待在厅中侍候的丫头小厮手脚僵硬,也幸好没有让他们伺候的事发生,不然必定要丢了危府的脸面。
危建同震惊之后就急忙回过神了,邀着恒元帝坐上位,这样一坐无论是按尊卑还是按照年幼,危云白都与恒元帝隔的老远。
盛余祉机灵的起身往危云白的位置走去,“这边的菜色更得我心意,我还是来这边坐吧。”
危建同,“怎使得!让人把菜换了就好。”
盛余祉本该坐于恒元帝的左侧,他到危云白的那个位置坐,危云白就要坐在恒元帝的左侧,这不合规矩。恒元帝转头看向危建同,淡淡道:“危大人,不必太过拘谨,就这样吧。”
到底还是这么坐下了。
危建同时不时与恒元帝说几句话,承亲王小声道:“危大人,涵儿今日跑你这儿来,可不是本王的安排。”
危云白坦然自若的夹菜,“王爷可知道老牛舐犊?”
盛余祉眼角一抽,还没说话,他儿子已经偷偷的笑出了声。
之前就说过皇家的基因好便是极好,这三个姓盛的都是一副好面貌,恒元帝同危建同说着话,那双眼却尖的很,问道:“涵儿为何笑?”
涵儿憋住笑,学着之前危云白说要焚香沐浴的样子,一本正经声音清脆地道:“危叔叔把爹爹对我的爱护叫做老牛舐犊。”
恒元帝有点笑意,“说的好。”
虽说不知道皇上来干什么,但这顿饭吃的却不艰难,待酒足饭饱,又出乎危建同的预料,恒元帝和承亲王带着小世子干净利落的走了。
好像就是单纯的来接小孩就是遇上了饭点。
危建同琢磨了半晌没想出来不对,“云白,你怎么看?”
危云白看着大门方向,顿了片刻转身回道:“爹,想必只是因为小世子罢了。”
而小世子送来的长形木盒还在他身上。
但这没必要和危建同说了。
……
涵儿从怀里掏出纸张,在他爹目瞪口呆之中递给了恒元帝,并认真严肃的说道:“皇伯伯,涵儿成功完成任务。”
恒元帝从他手中接过,神色缓和了不止一点半点,“好。”
说是等到中秋节见,但恒元帝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危云白对他的影响力。
刚刚不知用了多少的力气才能不一直看着他,现在就连等到回宫的时间也等不了,直接打开了纸张,在越发明亮的圆月中,就着光看清了上面的三个字,“您说呢。”
他避开了他给的两个选择,还将问题重新抛给了恒元帝。
恒元帝弯起嘴角,却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盛余祉怪异的瞅了他一眼,随即好奇的跟着往纸上看去,“……”
这是个什么玩意。
算了,承亲王机智的换了话题,“皇兄,你让涵儿去危府,不会就是为了见危云白一面吧?”
恒元帝余光扫了他一眼,正大光明的应了一声。
“皇兄,这就有些不仗义了,”盛余祉开着玩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抛下宫中繁忙的政务,还让涵儿先跑过去做个由头,怎么能只是看危云白?”
“是皇兄准备对危家做些什么,还是警告危家要继续这么听话?哦!臣弟懂了,必定是要给危建同那老家伙施加压力,让他同刘大人一样早点致仕回家养老,我说的对不对?”
恒元帝停下脚步,与盛余祉对视,“朕以前就教过你,老三,你又忘了。”
盛余祉讪讪闭了嘴,只心道,你说只看危云白,说出来谁会信呢。
小世子安慰地抱抱爹爹的大腿,随即和恒元帝说道:“皇伯伯,今日危大人收到信还笑了,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恒元帝眼中带着笑意,“果真?”
“涵儿说的自然就是真的,”小娃儿说道:“皇伯伯现在看上去也很开心,皇伯伯很想念危大人吗?”
恒元帝摸摸他的脑袋,朝皇宫的方向看去,语气平静,却又蕴藏着数不尽的连绵的情绪,“朕已经,有五日没见过他了。”
他想起之前危云白在未央宫曾给他念的诗。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之前对这首诗有多嗤笑,现如今就有多理解。
只是五日未见危云白,却长久的不可思议,甚至于能在一日体会到春夏秋冬,想念不是想念,欲.望不是欲.望,是疯狂压抑的爱。
看天是他,看地是他,看花像他,看画画他。
处处是他。
盛余祉收起之前的瞠目结舌和不可思议,难得正儿八经的看着恒元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