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难得见阿豪喜欢一个人,只要对方安分,不来招惹我的儿子,我也不会多说话。”颖洛说。
“关、关我什么事……”颖夏犹疑地问,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初欺负他的学长季春,就是父亲口中的小春。
颖洛笑而不答,又塞苹果往儿子嘴里去。
颖夏嚼啊嚼,突然间啊一声叫出来,想起了件重要的事。
“爸爸、明天我……回舅舅家去……”
“为什么?”颖洛很不爽地问,当老子的好不容易提早回来陪儿子,儿子到别处去做什么。
“提过了呀……舅妈的告别式……”
颖洛一愣,想起来了,几天前诚之的确有电话口头报告过,说颖夏的二舅妈过世了,舅舅打过电话来,要颖夏回去参加告别式。颖洛本来不太在意,没想到自己提前回来,就刚好跟自己的“陪儿日”撞期。
“不能不去……”颖夏小声又说。
就算小时候舅舅舅妈们待他不是很好,对方总是长辈,所以即使离开了那里,他还是留了自己的连络方式给亲人,上星期也因此接到舅妈癌症病逝的消息。
近四年没回去了,没想到会因为这个原因归乡。
颖洛想了想,说:“好,我陪你回去……不过你老子我不能公开露脸,当地太多人认识我,要是给警察通风报信,麻烦就多。”
“爸爸还是休息……”颖夏提议,他心里想的是:父亲刚忙完工作,赶着搭飞机回来,又何必陪自己坐上几个小时的车回老家?
“我陪着。”父亲强硬地说。
“嗯……”
知道父亲有多强势,说要怎样就一定会怎样,颖夏干脆放弃游说。想想有爸爸陪着也好,天气这么冷,彼此都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颖夏的童年时光里,他是被踢来踢去的人球,父亲颖洛跟母亲叶若荷在高中时代就已经胡搞在一起,没多久叶若荷怀孕,双方家长在当地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丢不起脸,于是要两人结婚。颖洛当时年少气盛,不想太早被婚姻束缚住,所以翘学逃家了去,把麻烦事都丢给家人解决。
颖洛这人天生好勇斗狠,加入帮派后凭本事爬升,很年轻就当上了分堂堂主,却也因为如此,家里早跟他断绝了关系,连带把颖夏也当成蟑螂不想碰,以免拖累家族里担任立法委员、县议员、乡镇长的亲戚们。
至于颖夏的生母叶若荷,也是个爱玩的女子,怀孕之后她原本想打掉小孩,父母亲却不允许,因为叶家表面看来风光,实际上外强中干,祖先留下的偌大土地早被叶若荷两个哥哥给败光,叶若荷的父母因此想藉女儿怀孕攀上颖家,争取补偿回来,却没想到颖家不认孙子,叶家只好承担养外孙的责任。
叶若荷生了小孩之后,跟颖家要了笔钱就出国去读书了,后来嫁给了外国人,在颖夏还留在叶家时,她只回来看了儿子一、两次,所以颖夏几乎是外祖父母给带大的。他十七岁那年,外祖父母相继过世,两个舅舅不想再负担他的学费与开销,要丢回给颖家,颖家想办法连络上了颖洛,让他自己收烂摊子。
所以颖洛接回颖夏,在那之前,他从没见过儿子。
阴错阳差之下,颖洛铸下大错,在儿子刚到访的第一天误认他为酒店少爷强上,从此纠缠起两人比亲情还浓的情缘。
颖洛久在黑道打滚,终日逞凶斗狠,活命是第一要务。在这个前提下,道德与礼教微不足道,所以即使与儿子luàn_lún,却也不当一回事,他只知道,喜欢了颖夏,就要拥有他的一切,包括ròu_tǐ、包括心灵、包括儿子的爱情与亲情。
他得到了。
告别式前,颖夏在灵堂上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