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晚了,9000字章节,不算入4号的,一些地方上豪横家族打造的土木堡,都沾染了鲜血,以及来一些不及收拾的尸体。车队曾经经过一座拥有五百同族青壮护卫的大堡,以重金购买了少量食物,一个胆大的精悍少年,眼红艳羡一位商队护卫的那张硬弓,就套近乎,指着城堡外木栅栏那边,一排用来示威的干瘪头颅,少年蹲在地上,当时对一位车队扈从笑嘻嘻说了句,夏天最麻烦,招蚊蝇,容易瘟疫,可只要到了冬天,下了雪,可以省去不少麻烦。说完后,少年抓起一块石子,砸向木栅栏,精准击中一颗头颅,拍拍手,瞥了眼目露赞赏神色的商队扈从,少年颇为得意。
当时一个身穿青衣、扎马尾辫的年轻女子,让那少年心动不已,之所以与商队扈从聊这些,做这些,无非是少年想要在那位好看的姐姐眼前,表现表现自己。
只可惜那位青衣姐姐从头到尾都没瞧他,这让少年很失落,也很失望,若是这般美貌若祠庙壁画仙子的女子,出现在来这边寻死的难民队伍当中,该多好?那她肯定能活下来,他又是族长的嫡长孙,哪怕不是第一个轮到他,总归能有轮到自己的那天。不过少年也知道,难民当中,可没有这般水灵的女子了,偶有些妇人,多是黝黑黝黑,一个个皮包骨头,瘦得跟饿死鬼似的,皮肤还粗糙不已,太难看了。
那个青衣姐姐身边,还站着个岁数稍大的女子,背着把剑,不过姿色就差太多了,尤其是身材,一个天一个地,若是后者单独出现,少年也会心动,只是当她们站在一起,少年眼里便没有了后者。
商队继续南下。
经常会有流民拿着削尖的木棍拦路,聪明一些的,或者说是还没真正饿到绝路上的,会要求商队拿出些食物,他们就放行。
商队当然懒得理睬,只管前行,一般来说,只要当他们抽刀和摘下一张张硬弓,难民自会吓得鸟兽散。
也有一些难民,红着眼睛只管往前冲,打算哄抢一番,商队护卫扈从本就是江湖武夫出身,又不是石毫国人氏,一路南下,早已麻木,队伍里又死了那么多兄弟朋友,内心深处,还巴不得有人冲上来给他们解解恨,所以精悍骑队如渔网撒出,手起刀落,或是比拼箭术,以射中眼眶者最佳,射穿脖颈次之,射透心口再次之,若是只能射中腹部、腿脚,那可是要惹来讥讽和笑话的。
这次雇佣护卫和车队的商贾,人数不多,十来个人。
除了那位极少露面的青衣马尾辫女子,以及她身边一个失去右手大拇指的背剑女子,还有一位不苟言笑的黑袍青年,这三人好像是一伙的,平时车队停马修整,或是野外露营,相对比较抱团。
此外这拨要钱不要命的商贾主事人,是一个身穿青衫长褂的老人,据说姓宋,护卫们都喜欢称呼为宋夫子。宋夫子有两位扈从,一个斜背乌黑长棍,一个不带兵器,一看就是地道的江湖中人,两人年岁与宋夫子差不多。此外,还有三位哪怕脸上带笑依旧给人眼神冰冷感觉的男女,年龄悬殊,妇人姿色平庸,其余两人是爷孙俩。
给扈从们的感觉,就是这拨商贾,除了宋夫子,其余都架子大,不爱说话。
这天夜里,歇脚于一座已经荒废、胥吏逃散的破败驿站,物件早已被收刮一空。
青衣马尾辫女子,蹲在驿站外一堵倒塌大半的泥土墙头上。
与她形影不离的那个背剑女子,站在墙下,轻声道:“大师姐,再有大半个月的路程,就可以过关进入书简湖地界了。”
青衣女子有些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那位宋夫子缓缓走出驿馆,轻轻一脚踹了个蹲坐门槛上的同行少年,然后单独来到墙壁附近,负剑女子立即以大骊官话恭声行礼道:“见过宋郎中。”
老人笑着点头,“徐姑娘还是这般客气,过于见外了。”
此郎中并非药铺郎中。
这位气态儒雅的青衫老人,是大骊礼部祠祭清吏司的主事郎中。
这个位置,黄庭国石毫国这些藩属小国,属于比较大一点的芝麻官,光是礼部衙门,上头就有侍郎,再上头还有尚书,说不定哪天就要被品秩相当的辅官,员外郎给抢了位置。可在大骊,这就是一个极其关键的位置,是大骊王朝最有权柄的三位郎中之一,位不算高,从五品,权极其重。除了名义上一位祠祭清吏司郎中该有的职责,还掌管着一国山水正神的评定考核、以及举荐权。
大骊一直不设立江水正神与祠庙的冲澹江,突然多出一位名叫李锦的江水精怪,从一个原本在红烛镇开书铺的掌柜,一跃成为江神,据说就是走了这位郎中的门路,得以鲤鱼跳龙门,一举登上神台高位,享受各路香火。
而两位女子,正是离开龙泉剑宗下山游历的阮秀,徐小桥。
至于为何要离开大骊王朝如此之远,就连徐小桥和董谷都觉得很意外,至于他们的大师姐阮秀,就全然无所谓了。
徐小桥见宋郎中像是有事相商的样子,就主动离开。
宋郎中走到墙头上,盘腿而坐,微笑道:“我要感谢阮姑娘的大度。”
阮秀收起一只帕巾,藏入袖中,摇摇头,含糊不清道:“不用。”
宋郎中笑问道:“冒昧问一下,阮姑娘是不在意,还是在容忍?”
阮秀问道:“有区别吗?”
老人点点头,正色道:“若是前者,我就不多此一举了,毕竟我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