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肯豪森一时呆若木鸡,只好放弃劝阻刘郧的想法,刘大官人踏着夜色而去,此时已经快接近二更天了,虽然夜寒如冰,好在还有月亮照耀,别墅与别墅之间不远,一路倒也走得轻松自如。
第二天,刘郧在家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法肯豪森的到来,也不知这厮是不是真想通了,反正一天都没出门,倒是召见了他的几个部下,这些部下很快就离开了川西镇,估计是回了茂县或城都。
春耕在即,春耕之前要举行春祭,春祭是川西镇一年一度的传统活动,这个传统最远据说可以追溯到汉代,目地是向川西地区的山川、河流和大地之神,送上至高的敬意,希望在新的一年里五谷丰收,通常由镇上德高望重的宿老,以及当地的大小官员一起主持。
刘大官人既是川西镇本地人,又是县特派员兼刘湘的钦差,早就被镇上的老人们相中了,想让他担任春祭活动的首祭,然而刘郧从小就在城都生活,从来没参加过此类活动,说不怯场都不可能。
老镇上的耋老们,可不是省油的灯,最后还是作通了刘鄂北的工作,再由刘老爷子亲自给刘郧做工作,才使这厮勉强答应,不过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好,这可是刘大官人处世为人的座右铭。
与之同时,刘郧也极为关注县域的农业问题,随着钢铁厂和兵工厂的发展,川西县的人口会越来越多,假以时日,完全可以发展成兵工联合体,进而演变成华夏的鲁尔区,人口恐怕会激增到二十万,那时粮食一旦跟不上,可就要人命了,所以还是早作准备为好。
因此在短时间内,或说在春祭和春耕完成之前,刘郧根本顾不上法肯豪森,而这位德国将军与柏林联系,也需要时间,而暂时又不会离开,因此在川西镇期间,由庞太师和丁二宝全程陪同。
夏历二月初二,惊蛰,又俗称龙抬头,正是每年春祭的时间,全镇的居民集聚在黑水湖畔,穿着节日的盛装,围着一堆堆篝火载歌载舞,1935年又是乙亥猪年,所以春祭时间选在了辰时。
刘郧说是首祭,也就是穿着庆典的衣服,傻站在第一排的第一位,按着祭祀的繁琐礼仪,带着头跪拜上香而已,这厮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又或虔诚的信念,对于这些活动,简直觉得无聊至极。
法肯豪森倒是在庞学忠的带领下,在不远处围观刘大官人,看见这厮对春祭百无聊奈,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很庄严的样子,直让庞太师笑得肚子痛,然而德国人似乎很喜欢这类民俗活动,相反还似乎很羡慕刘郧,心中有些发痒,简直恨不得是他自己站在其中。
“钟鼓齐鸣,鼎釜齐响”,标志着春祭正式开始,在祭司齐唱之后,就是居民们集体向众神祭拜,一阵忙碌之后,就是春祭的第一道程序,向天地众神和华夏的列祖列宗,宣读春祭的祭文。
宣读祭文正是刘郧的本职工作,大意是经过一年的修养生息,川西居民们在天地众神的庇佑下,取得了美满的丰收,粮食已堆满了仓库,牛羊已圈满了大地,读着读着,连刘大官人自己也醉了。
幸好一篇祭文也不长,也就六百来字,因为是四字一句的文言文,发音又与现在略有差异,所以读起来,自然异常吃力,甚至偶尔还会走调,这导致刘郧读得很慢不说,而且背上的汗水不要钱的流。
终于将祭文读完了,刘郧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心里不断的感谢上帝,感谢三清祖师,感谢玉皇大帝,可惜事情还没完,祭文焚烧之后,就是小镇的居民们拿出将栽种的种子,比如玉米,青稞,小麦,土豆和红薯之类的,堆放在祭台上,请一众祭司们赐福。
说是祭台,实际上就是一个平整的夯土台,大约三十厘米高,三米见方,即将播种的种子,堆积得像小山一样,刘郧刚好是首祭,需要他亲自抚摸每一粒种子,简单、枯燥、乏味,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对于某些具有多动症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挑战。
说真的,刘郧从内心来讲,还是很反感这种巫术不像巫术,科学不像科学的祭祀活动,然而大家认为这么做是有用的,那么作为他们领头羊,也必须会尊重他们的传统与选择,随着一粒接一粒的祝福,渐渐的也就适应了,心也平静了,动作也越来越认真了。
快到最后的几粒种子的时候,刘郧突然发现,凡是经过祝福的种子,似乎真变得不一样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没祝福的种子黯淡而灰蒙蒙的,祝福过的种子,变得油亮而泛着生命的活力。
刘郧立马仔细观察手中的种子,似乎还真是发生了变化,他现在可是炼气阶段的修士,一旦精神集中的话,哪怕是身后的一只蚂蚁在爬行,也会被准确的扑捉到轨迹,何况近在眼前的种子。
俗话说,“居易气,食易体”,刘大官人现在可是真正的大人物了,可以主宰川西县数万人的生死祸福,就算心中有事,表面上依旧平静如水,仍旧不紧不慢的,将祝福种子的活动一一做完。
在祝福种子之后,就是各位祭司亲自扶犁,现场耕种一亩土地,除了有示范如何耕种之外,还有激励人心的寓意,示意耕种是一件神圣的事情,要像伺候神灵一般,谨慎而虔诚的对待耕种一事。
就算刘郧早就计划好了,在不久的将来,全县将实行机械化耕种和收割,但是现在的钢铁厂和机械厂,还没真正运作起来,以至于拖拉机,耕种机,播种机和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