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哉再度停了下来,抬头,正对上那人一双斜飞的眉眼,语气不善道,「要看就看,再说风凉话信不信我一铲子拍扁你?」
那人听了便如以往那样笑,嘴角微扬,配上那张斯文淡雅的脸,忍不住让人的视线多停留了一会。
他笑道,「可惜这酒要来年才启封,我现在倒真想尝尝了。」
「什么好酒你没喝过,还会稀罕这个?」方敬哉鼻子里哼了一声,埋首继续忙活。
「因为是方二爷亲手酿的,所以才更要尝尝。」封若尘蹲下身手指剥弄着那几个已经封了口的坛子。见状,方敬哉劈手夺了下来。
「我就是──扔了!倒了!当洗脚水了!也决不流一滴到你那张嘴里!」
封若尘仍是笑,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敢情封某哪里遭罪了方二爷,二爷这般不给面子。」
方敬哉心里嘀咕,你遭罪老子的地方多着呢。
酒坛刚埋好,小蛮就端着茶水过来,见了封若尘便忘了那个辛苦劳作的人。在方敬哉恶狠狠的眼神下,封若尘面淡风轻地接过小蛮递上来的原本是给方敬哉的茶水,喝了一口又一口。
「若尘大哥,你怎么不待在屋里呢?这里高高低低的,仔细摔着。」
「闷了,所以出来走走,我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方敬哉这才注意到封若尘既没有柱拐杖也没有人来搀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然后想,从屋里到这里,他是怎么走过来的?单脚跳?于是脑海里蹦出封若尘单脚跳来跳去的画面,很可笑。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哇!」
方敬哉听到声音回神,眼前蓦的是封若尘那张放大了的俊脸,吓得退了一步。
「爷爷说再敷几日药就好了。」小蛮看了看方敬哉的腿,说道。
方敬哉一头雾水,「什么药这么神效,断个骨头才十来天就好了?」
小蛮看着他眨了眨那双水灵的眼睛,「谁说断骨头了?若尘大哥扭伤了脚踝而已。」
「噢,这样......」
沉默了片刻。
「什么?!你说他只是扭伤?!」
一声震吼,最后几朵桃花被震下了枝头,林子里被惊飞了好几只鸟,扑啦扑啦拍着翅膀往天上逃。
小蛮用手指堵着耳朵点点头,「若尘大哥到这里第三天就能自己走路了,只是担心影响恢复所以都不允许他乱走。」
于是方敬哉开始磨牙。想那日背着他走山路都快走到断气,来到这里之后又像奴才似的端茶送水,伺候前,伺候后,结果那小子只不过扭伤个脚而已!
狠狠瞪过去,那人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方敬哉恨得更加牙痒,顺手抄起铁铲,「姓封的!老子今天不敲断你一条腿,就不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