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瑜看来,宋思文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军事统帅,不管是当年统领伏安局还是独立之后统治秦国,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是无可挑剔的,但他终究只是个优秀的统帅或者说是天才统帅,却没有跟他军事天赋相匹配的政治才能,说白了就是他并不是天才政治家。但想要统领一个国家,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军事才能,事实证明一个军事天才是很难将一个国家推到一个新高度的。
当宋思文选择始终长驻上溪市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他很难对秦国的内部情况做到完全的掌控,他以为用帝国的制度和贵族的体系可以拴住所有他能掌控的能力,这一点是错误的,秦国未来的灭亡也恰恰就是从这一点开始的,当拥兵自重的诸侯们度过了最初建国时的兴奋,又开始精打细算的为自家的势力勾心斗角的时候,这个国家机器就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纵然宋思文将最主要的军事力量牢牢掌控在手里又能如何,他终究不可能用屠杀的方式让所有人势力对他永远忠心耿耿。
但抛开这些问题不谈,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刻,宋思文依旧是强大的,并且比以往任何的时刻都要强大,他手上的战力终于完全可以被他掌控,他也不用再为了施展自己的战略和战术而需要跟元鼎国的那些老顽固们争论。
只是现在宋思文还是遇到了一个大难题,他的作战室里摆满了案卷,但在他桌子上却只有一份写的工工整整的报告,这份报告摆放的很整齐,就好像从未被翻阅一样,但事实上这里的所有内容都已经被宋思文记在心里。
宋思文长得很清秀,看起来并不像已经年近五十的人,他没有蓄须,这让他看起来又年轻了很多,若是不了解他的人初次见到他,只会认为他才三十出头而已。不过不管认不认识宋思文的人,见到他之后都不会轻视他,因为那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上位者的气息早已经挥之不去,哪怕现在他只是很随意的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但却还是隐隐的会流露出几分王者的气势。
“陈生,这件事你怎么看?”终于,宋思文开口问道。
陈生也很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放眼如今的秦国,也就陈生能在跟宋思文独处的时候把椅子坐稳。他同样没有去看桌子上的案卷,沉默稍许之后说道:“我们不能派兵去流波市。”
“为什么。”宋思文问道,他没有睁开眼睛。
“因为条件不允许。”陈生慢声细语的说道:“元鼎国对我们还是抱有希望的,或者说他们对我们是有一定忌讳的。我们现在跟元鼎国的和平是建立在我们可以守住西北战场,而他们为了让我们做到这一点,也不会在背后捅我们的刀子,这个微妙的平衡态势显然是大家都不愿打破的。”
“嗯,对。”宋思文点点头。
“但凡事都要有个度,元鼎国能容忍我们立国,只是因为他们内部僵化的结构让他们没办法马上做出应对,既然没有周全的计划,就不敢胡乱出兵,毕竟真的逼急了我们,我们大可以放弃西北战场,到时候直接杀回元鼎国腹地,这样一来最终获利的就是天照国,而我们自相残杀之后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宋思文终于睁开眼睛,看着陈生问道。
“我想说的是,元鼎国那些老古董只是脑子不够灵活,却不代表他们没有底限。说到底就是只要我们好好守好西北战场,他们也乐得我们继续受下去。过去他们还需要给他们资源,现在连军费都需要我们自筹,他们还能不用为天照国的攻势而担心,这当然是他们希望看到的。但问题是,如果我们打破这个平衡,以那些老古董们浆糊一样的脑袋,肯定会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的。”陈生微微皱眉说道。
“所以我不认为我们要派兵支援流波市,一旦我们的军队到了流波市,元鼎国的大军也会马上赶过去,甚至会直接杀进西北四省,因为他们已经丢了四个星省,不可能再让我们染指宁西星省。现在他们的如意算盘必然就是流波市的局势不管怎么烂下去都好,只要我们不出手他们就不会担心。至于流波市最终的走向,他们也肯定会想办法调整到可以控制的范围。赵达开的兵变已经失败,显然天照国在宁西星省最大的后手布置都已经失效,他们现在要么继续加派兵力去流波市,要么就只能跟流波市的当地武装战斗到最后,等他们的兵力和斗志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元鼎国再派遣大军去救援,重新夺回流波市,自然也就万事大吉了。”陈生继续说道,这次他完整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宋思文听完之后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其实这种事不用商量他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陈生说的很对,现在的秦国固然可以将西北四省防守的固若金汤,但却没办法再往外延伸一步,甚至哪怕他们是要去救援流波市,也会引起元鼎国那些老东西们的警惕,到时候甚至极有可能会引起他们之间的大战,而这是天照国最希望看到的,却是他们都不愿面对的事情。
“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元鼎国的如意算盘可以打好吧,不过不得不说,黎兵那个猪脑子到时候真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