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微微轻颤,蹙起的眉,终是泄露了醒时掩藏的不适。
未着上衣的身子,宛如上等的白瓷,细腻柔和,纤细修长,浮着细细密密的点点汗珠,汇集在锁骨凹陷处,又顺着优美的颈项滑落,没入棉絮之中。鞭痕已经淡了,那些肮脏的痕迹也消失不见,所有羞辱却成了记忆,再也不会忘记。块块青紫还未完全消去,默默述说着掩在皮肉之下的痛,胸前的白纱紧紧裹着,固定着断裂的骨,小腹上新缠的绷带染着淡淡的红,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这些,穿上了衣物,盖上了被子,掩在淡漠之下,是不是就不要紧了?
那一刀,刺得如此深……不是作戏么?作戏为何做得那般狠厉?
公子,这个身子,你是不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恩欣帮衬着御医,忙前忙后,没有哭。
因为还有外人在。
“王爷,小腹内无重要脏器,不会致死,只是……”御医下跪于景阳脚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景阳立于床侧,始终看着冷青翼,一如屋子里的其他人,只是那居高临下的眼神里,看不清怎样的情绪。
“只是公子之前服下的毒物药物,几乎完全毁了身子,如今心疾又隐隐发作,小腹的伤口大约不易复原,必须全然静养,若再出差池……只怕即便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御医微微发抖,怕景阳迁怒殃及。
“……”景阳静默不言,不知所想。
“……”恩欣垂首不语,心中默默祈求。
“不行。”就这般沉默了许久,景阳终于出声,“他现在不能静养,本王会小心护着他,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者,你们若是无能,本王便找了其他人来!等过了这阵子,本王自会安排最好的地方,陪着他,安然养好身子。”
“……是。”御医仁至义尽,自是不好再多说。
“……”恩欣依旧不语,低垂的头,冷笑,手指抠着地面,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小翼单独待一会儿。”景阳在床侧坐下,锦被已盖上,只露了苍白的睡颜,不再有任何冷漠反抗,是他的小翼。
“是。”
屋子里的人,很快退得干净,恩欣关门时,最后看了眼床上的人,心痛难当。
“小翼,你是我的。”景阳低头,吻上冷青翼毫无温度的唇,沙哑的声音低喃道:“我一直未要你的身子,是因五年前那次,你差点死在我的面前,不过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傻了,你看看你的身子,已经如此不干净了……不过,我不会嫌弃你的,那些玷污你的人,都会死的,会死得很惨……”
唇上的绝妙触感,点燃了一直的压抑,一双透着浓重情欲的眸子,像是再也看不到那一身的伤,如此荒唐,如此忘乎所以。锦被掀开,肆虐的吻开始蔓延,大掌在柔软的身子上游移,力道一分分加重,折磨着,毁灭着,纱布上的红开始荼蘼,虚弱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
看不到。
被yù_wàng占满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或许有情有爱,但更多的是那不容半点质疑的占有。
“呃……”一口血呕了出来,冷青翼在一片剧痛中生生醒来,模模糊糊间,看着身上的人,一分分吞噬着自己,吻痕在每一寸皮肤上烙下印记,所属物的宣告。
没有力气,疼得没有丝毫力气,残喘间,唇边溢出的是红,眸子里印染的却是黑,无边无际的黑。
“莫无……”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像是很久未唤,如今唤了,只觉胸口铁锤重重落下,疼得他想大笑。
身上的人僵住了,这两个字,想必比那屋子外池塘里的水更加冰凉吧?
情欲,大约可以消了去吧……
“身子……你要……便拿去……”
“我……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
断断续续,有气无力,每一字却无比清晰,他不挣扎,但他要说。
什么都能拿走,唯独心。
诡异的静。
仿似一切皆已死去,床上的两人,对视着,他的倔强和他的疯狂,碰撞在一处,注定了枯萎凋零,往事一幕幕,再难回首,咫尺天涯的距离。
“不,小翼,你是我的。”景阳并未发怒发狂,他带着笑,狰狞而凶残,将头埋在冷青翼的肩窝,在小巧的耳边轻轻说着:“莫无已经死了,我用最慢的速度折断了他的手和脚,亲手将铁钩插进他的肩胛骨里,摩擦着骨头,穿了过去,对了,还有烙铁,烧得通红的烙铁,放在皮肉上,滋滋作响,你能不能想象那幅令人痴迷的画面,我每每想起,就觉得畅快淋漓,无比愉悦……这是下场,这是要把你带离我身边的下场,所以,小翼,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没人能将你带走,谁都不能……”
“……”冷青翼睁着眸子,细细地听着,想要记下那人受过的每一分苦楚,瞳孔越发的黑,黑却不亮,黯然无光,然后他笑,笑着问道:“景阳……你可知那日……在将军府……我为何要喊你……景大哥……”
“……”景阳一愣,那一日,那一声景大哥……
“因为……那时你觉得我脏了……”冷青翼直直望着帐顶,笑得越发妖艳,“黑衣人把我扔给你的时候……你下意识缩了手……我才能冲的进池塘……那时……我忽然很怕你不救我……你又知道我为何要你救么……”
“不要说了……”景阳的声音变了,那呼之欲出的最不愿的答案,要阻止!一定要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