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军骑兵被引开,大同军步三镇张传捷部马上冒出来,三个协一万多人全部压向顺军右翼。步三镇不同于步五镇,是丰州起家的老部队,老兵多、战力强,与清军交手也不落下风,对付流贼绰绰有余。刘芳亮、高一功尝到了厉害,交手不久便被攻破大阵,几乎溃不成军向后逃窜。刘宗敏被迫派出最后的五千中权亲军救援,而对方一直在观望的骑兵也扑上来迎战,双方的主力骑兵全部进入战场,大同铁骑突然发力,原本沉闷的骑兵大战活跃起来。
这时撤退必定一溃千里,中权亲军久经沙场、兵精将勇,又有兵力优势,如果能击败大同铁骑,对付他们的步兵就容易了,拼一把吧,也许还有获胜的机会——刘宗敏想了片刻下定决心,命令刘芳亮、高一功所部与袁宗第会合,把闲在左翼的李过也调回来,集中兵力结阵死守,拖住大同军步兵不放,自己亲自出马指挥骑兵作战。
双方激战到了关键时刻,顺军步兵密集结阵,前赴后继死战不退,大同军步兵却有点懈怠,步三镇突然停止攻击,紧贴顺军列阵,只以火炮、步铳掩护友军进攻,似乎有意旁观步五镇单干。袁烈不会放过实战练兵的机会,把饶有光、江翥、康世德三个协轮番顶到前面攻击,将士们士气高涨、奋勇争先,却初历大战手脚生疏,攻势风声大雨点小,闹哄哄打了两个时辰,才向前推进三里,击溃对手似乎遥遥无期。
中权亲军却形势不妙,刘宗敏没有指挥上万骑兵作战的经验,拿出对付官军的招术对付大同铁骑,这套猛冲猛打、肉搏突击套路显然无效——他的对手哈达里年纪虽轻,却是个骑兵老手,何况还有个滑得像泥鳅的孟克帮忙,根本不与他硬拼,而是咬住顺军时进时退,还不断变换攻击方向,顺军跟着转了几圈就出现混乱,大同铁骑下手的机会来了。
帅标前果毅将军任继荣运动慢了一步,与主力拉开两里的距离,李定国的前协趁机将其截断,帅标右威武将军李友急忙回救友军,养精蓄锐已久的左协就等这个机会,利用李友部掉头之机,突然对其发起强攻——骑二镇左协李察哥部与骑一镇左协喇布杜部是大同军中仅有的两支重甲骑兵,攻击力极其凶悍,李友顶不住左协致命一击,被阵斩于马下,所部也溃败而逃。孟克随即指挥左协、前协合围攻击任继荣部,任继荣见势不妙,急忙打出求救号旗,刘宗敏大惊失色,亲自率各部救援,不过哈达里不放过他,指挥郭秀的右协死缠烂打不松手,刘宗敏越打越心急,顺军骑阵漏洞百出。
西边一处高地上,李榆摇着头放下千里眼,战局的发展有些不如意——顺军斗志太过头,张传捷部已经停止进攻,实际上有意放一马,但顺军毫不领情,还在咬牙硬撑,尤其是对方的骑兵,明显不是对手,越打越被动,但就是不后退,难怪官军败在他们手里。
“步四镇来报,南边出现流贼援军,大约有三万多人,而且还在增兵,周镇统希望我们尽快结束战斗,总统,我们不能再等了。”李国英走过来小声禀告。
周遇吉是大同军中最擅长防守的悍将,有“周铁板”的绰号,不过流贼数倍于他,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李榆点点头,又看了看天色,断然下令道:“命令张传捷恢复攻势,与袁烈两面合击,务必在黄昏前击溃流贼。”
“三叔,我带飞虎营也上去吧,兄弟已经憋坏了。”飞虎营营官李暄上前恳求道。
“哥,我也要去。”鳌拜已经穿好盔甲整装待发。
“额鲁大叔,我们也要去。”乌泰、桂图马上叫道。
李榆想了想,指着骑兵战场下令道:“李暄听令,你带刘文秀、马宝、噶尔图、额伦布四哨立即出击,给我砍倒那面大纛,驱散流贼骑兵。”
骑兵战场,孟克指挥左协、前协已击杀任继荣,击溃其所部,与哈达里指挥的右协合力围攻敌骑主力,刘宗敏打红了眼,亲自持刀上阵,顺军将士也不管骑阵了,乱哄哄地与大同铁骑打成一片。李暄带领一千飞虎骑悄悄逼近,盯住刘宗敏的大纛猛冲,顺军挡不住这支精锐,被冲开一条血路,刘宗敏大怒,驱马挥刀迎战,正好与冲在最前面的鳌拜相遇,两人举刀就砍,钢刀撞在一起,刘宗敏大刀脱手,鳌拜随即反手一刀,刘宗敏头盔落地,惊魂未定之际,又被乌泰、桂图的套马索拖下马,亲兵拼死力战才救下他,但顺军大纛却被李暄夺走。
刘宗敏大难不死,再也无心恋战,率领残军落荒而逃,骑兵既败,步军也随之崩溃,各部拼命南逃,正好涌到周遇吉的背后。周遇吉大惊失色,急忙下令密集结阵、死守待援,此时,丁启明终于赶到,这家伙料定顺军在主战场必败无疑,直接向南支援周遇吉部。铳炮一镇炮协轰击两轮后,白承祖、图元两个步铳协发起白刃攻击,周遇吉也趁势反击,顺军一败涂地、狼狈而逃,此战损兵过万,被俘者不计其数。
顺军残部一口气逃到三原,与李自成率领的大军会合,李自成刚在汉中打了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