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快要入夜,山风冷得冷小台打了个寒颤,他终于站了起来,抬手扯掉了李鸷嘴里的香烟。
“您还是好好活着吧,别急着下去见他。他难得清静清静,冷小台可讨厌你了。”
回去的路上依然沉默,车子停到了闵奂公寓的楼下。冷小台没有急着去解安全带,因为车厢里正酝酿着一场对话。
“btw是他出道的最佳时机。”李鸷摸出一支烟,以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开了头,“不得不承认,综合能力上你比他更出彩,但公司一直有拿杨絮帮他炒热度...”他打开车窗,让烟雾散出去,“冷小台来办公室找过我,让我把你换回去。”
“然后呢?”冷小台明知故问。
“我骗了他。”
李鸷说,“我跟他说,今后会安排你个人出道,否则那小子不会就此妥协。但你知道的,有冷小台在东唐的一天,我就不会放你出来抢他一分羹。”
所以李鸷雪藏了闵奂五年。
李鸷:“你们太像了。”
李鸷仰在车座上,后视镜里映着副驾驶上那人的脸。冷小台每次装有心事时便会无意识地轻咬下唇,这也被李鸷收进眼底。
冷小台了解李鸷,尽管是当着当事人‘闵奂’的面,李鸷也能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罪行。一句‘我不会放你出来分一分羹’说得天经地义,他明明是毁了闵奂大好前程的罪魁祸首,却毫无忏悔之意——仗着自己命短,肆意妄为。
“您真潇洒。”冷小台发自真心地评价,“酷。”
说着他去解安全带,这段无意义的对话也该结束了,“...李总,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冷小台。”
冷小台推着车门,动作一僵。他茫然地回头去看李鸷,李鸷也在看他。
“没什么。”李鸷掐了烟,神态自若,“我就是想叫一下这个名字。”
“.......呃,您开心就好。”说完,冷小台甩上了车门。
电梯维修,冷小台不得不爬了十三层的楼梯,他头抵着门,懒懒地扒拉着钥匙串翻找着正确的钥匙。试了几把,好不容易找对钥匙打开门,他连鞋都懒得换,直接扑到卧室的大床上。
好累,他想,他装闵奂,简直漏洞百出。
他倒不认为李鸷仅凭一个下午的相处就识破他的身份。临走时李鸷叫出的那声‘冷小台’,八成也就是脑子一抽,李鸷这人任性,想什么干什么,冷小台是知道的。
不过说来惭愧,虽然他一直标榜自己是闵奂的好友,但其实他对闵奂的生活并不了解,不仅找不对家钥匙,这些年闵奂和什么人有过怎样的接触,他都无从知晓。更甚的是,他可能...连闵奂到底是个什么性格都琢磨不透。印象里,练习生的时候俩人几乎形影不离,闵奂每天练舞练歌吃饭睡觉,话不多不少,冷小台没记住几句。他就知道闵奂讨厌晴天,爱发呆,讲话还没逻辑。
他双手枕在脑后,搜刮着那点可怜的记忆来揣摩闵奂的习性。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反正他演技不咋地,不知不觉就会暴露本性放飞自我了。哎,顺其自然吧。
冷小台向来心大如盆,这么想着,他成功地宽慰了自己,裤子一蹬,心平气静地睡了过去。
第6章 【第3章 】作起那死赶趟儿
次日凌晨,冷小台的房门被踹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一脚踹到他的床栏上,“起来起来,急着呢,日程有变,赶时间。”
阿西吧!又来了又来了,这种日子冷小台真是受够了!好不容易重生成小十八线混几天清闲日子,怎么又要大半夜爬起来赶通告了!
马炳超睡梦中被电话轰醒也很是不满,又要伺候这小十八线,他就更不满了。他烦躁地把闵奂的家钥匙往桌上一丢,从床底拽出闵奂的箱子,不管不顾地开始塞衣物,摔得东西叮咣作响。
冷小台极不情愿地打了个滚,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艹...”,他有气无力地低骂了一句,然后猛地一捶床,起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马炳超架上飞机,又是怎么被送上了贼船,他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了一整个上午,这会儿正挂在甲板栏杆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晕船了。
冷小台胆子大,打小没什么唬得住他,可偏偏怕这水,见着大海跟见了爹似的,跪在那儿直喊爸爸。他坐上飞机就开始补觉,一早上什么也没吃。这会儿能吐的都吐了,整个人像个干瘪的水囊,两脚离地大头冲下,挂在这栏杆上随海风摇曳。
船尾溅起一路水花,水汽撩在冷小台的脸上,这是唯一能取悦他的惬意,所以他选择挂在这,在整个节目组都在甲板上喝冰酒打扑克聊八卦发自拍的时候,他,撅着屁股挂在这。
不知自己这不雅的姿态是毁了谁的雅致,一只大手无情地捏住了他的后勃颈,把人拎了起来。
冷爷一世英名,也架不住这会儿晕船。他早年制霸砍省高中的时候,皮外伤是没少受过,像今天这么想死还是头一遭。大手将他放下来,他双脚直发飘,跟没了骨头似的,软得..软得就像那破塑料袋。
这不,海风在甲板上一横,塑料袋啪地就糊在眼前人的身上了。那人好像还挺嫌弃,又用那大手把塑料袋摘下来,拎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你喝点东西吧。”那人说。
冷小台太感动了,他在那儿吹了半小时了,终于来了个救世主。他瘫在椅子上,这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