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没人应,隔壁的门却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上下打量他:“你找这家?”
杜淮霖礼貌地回应,大妈疑虑重重地看着眼前高大俊朗气度非凡,还散着股好闻香味儿的男人:“您别是找错了吧?对门儿这家就一个女的带个儿子,才搬来一年。那女人,啧啧,不是我说得难听,听说以前是干那个的。这屋里来来往往的男人,除了她儿子就没见过重样的。整天闹闹腾腾,前些日子据说还因为这个,啊,争风吃醋,被她原来的男人挖了一只眼睛。哎呦那场面怕得哟……就是可惜了个好孩子,长得那个水灵,又知情达理的。有回我买菜碰上了,还是他帮我拎回来的呢!”
杜淮霖忽略了大妈的絮絮叨叨口若悬河,他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什么叫干那个的?”
“唉你一个男人,咋还能不知道呢?”大妈神秘中带着鄙夷,如同所有良家妇女对风尘女子的唾弃,“就那个,小姐,妓女!唉,有手有脚干点儿啥不好,也不说给儿子积点德,摊上这么个妈,叫儿子将来咋找对象……”
有人上楼,脚步踉踉跄跄,撞击着铁质扶手。透彻楼道的闷响止住了大妈的唠叨,她往下瞅了眼,鼻孔里不屑一嗤,摔门进了屋。
奚莉莉迷迷瞪瞪爬上来。昨天护工放假,没人看着她喝酒。她彻夜放纵,酒精麻痹了痛觉,让她觉得自己仍然青春年少,身体健全。
她看见自家门前堵着个高大的男人,多年的习惯让她未语先笑:“你找谁呀?”
杜淮霖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枯瘦干瘪的女人——尘封十九年的记忆蠢蠢欲动,无视他的抑制,亟待破土而出。
尽管那张脸已不复当年明妍鲜媚,尽管戴着一只眼罩的面容略显突兀,他还是认出了奚莉莉——那个朋友们往他酒里下药,起哄说“看他对女人硬不硬得起来”,恶作剧般塞给他的“公主”。
原来他不是忘了她的长相,他只是下意识地想屏蔽这个人生污点。
怪不得余敬说,奚微长得像他人生中第一个女人。
他问:“你是奚微的妈妈?”
“是的呀,你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