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度的激烈练习,他伤到了肌肉,从此错过了成为选手的机会。
他虽然进了当初想念的大学就读,但是游泳和留学计划却划下休止符。填补名额空缺,前往美国的倒是哥哥。
一直以来,心中祟拜的哥哥不见了,确实让我感到十分寂寞。然而令我讶异的是——哥哥不在的那段期间,他都不到家里来了,这点更让我觉得悲伤。
木边哥哥本来就是哥哥的朋友,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当时的我一直深信,就算哥哥不在了,还是可以见到他的,因此这样的发展让我内心饱受冲击。
当时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喜欢那个人。
想见木边哥哥的情绪远甚于想见在国外的哥哥。
好想看见他对着我笑。
好希望他跟我讲讲话,摸摸我的头。
好盼望他专注地看着我。而不是来找哥哥,顺便看看我而已。
不久,哥哥一年的留学生涯结束,他们之间也恢复了往来。在这之前的那段期间,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我甚至在等待街角擦身而过的那种偶然。
哥哥回来之后,他虽然又像以前那样来家里玩,但当时我心中已经产生了不满。「他为什么不是属于我的呢」?
我有一种小小的独占欲。
那不算是我的初恋吗?
鼓吹完全放弃游泳的木边哥哥写的人是哥哥。
之后的发展就如一般大众所知道的。
他在大学三年级时正式在文坛露脸,一口气攻上排行榜顶端,后来又因一次的跌跤而一败涂地。
可是,他并没有因此灰心丧志,现在靠着当时赚到的钱过得挺惬意的。
和三年前从泳坛退休,成为剧本作家的哥哥也一如往常地是关系很好的密友。
他大可选择和以前一样一争长短,然而我却始终看不出他有那样的企图。
要不是哥哥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我一定会对哥哥和木边哥哥的关系起疑吧。要不是我在哥哥在美国留学时获知此事的话,我可能会以为木边哥哥就是哥哥的对象吧。
因为,他一拿到钱,就在我们家附近买了间二手屋搬了过来。
就好像刻意搬到哥哥身边来似的。
「哥哥,你说木边哥哥今天会在家?」
连星期六我想到木边哥哥家造访时,明明没有必要却又不自觉地认为必须获得哥哥的许可,而刻意这样问,这都是因为我莫名地觉得他是属于「哥哥的」。
「应该会在吧,星期六他应该会待在家里闲晃。」
其实就算我没刻意问,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不跟哥哥说一声就跑去他那边,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焦躁感。
「干嘛?你想去他那边吗?」
尤其是这次,那种焦躁感更强烈。
「嗯。」
「去玩吗?」
「……一半一半啦。」
本来人在房间里,只跟我以声音对话的哥哥把头探到走廊。
那张学生时代担任过学生会长的稳健温和脸孔看着我,盈盈一笑。
「贵,你终于跟木边要到工作了?」
哥哥知道我一直提到希望木边哥哥再度提笔写作的事情,因此才会这么说。
「还没有要到啦。只是总编辑交代,如果他写了什么稿子,我们出版社希望能够接下来。」
当着哥哥的面,我觉得好畏缩。
我不是怕他。我想全世界再也没有像他这么温和体贴的哥哥了吧。我做什么事情都一事无成,但是在他面前我却完全不会有自卑感,我想那也是因为哥哥是如此体贴聪明的缘故。
可是,对于「木边哥哥」,我却始终无法抹去畏缩感,总有一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无论如何,木边哥哥终归是「哥哥的朋友」。
「可别太死缠不放。」
「我知道。我只是想清楚地传达希望他执笔写作的心情而已。」
哥哥从房间里走出来之后,靠在反手带上的门上,俯视着我。
「还有,少跟他谈起我的工作。」
「为什么?」
「你不是想跟他谈工作的事情吗?这个时候如果扯出别人的事情,会让人感到不太舒服。」
「……这我至少懂。」
「怎么说呢?你一直都有偏袒我的迹象。要知道,当着自己的面听到称赞别人的话,通常都会让作家觉得不舒服。」
「称赞」这个字眼让我有点介意,不过如果我拿哥哥当话题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口出恶言吧。我这样想着,所以也没把哥哥的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