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正式以楠出版社的职员身分前来,请木边克哉老师写稿子。」
「我不写。」
间不容发之际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现在的反应吧。一定是阿至哥哥在电话中先提到了。
「木边哥哥,别一句话就将我的努力都给糟蹋了嘛!」
「是是!那我就洗耳恭听,你好好地吹嘘一番吧。」
他伸出手,将放在桌上喝了一半的宝特瓶拿过来。明明还抽着烟,却连茶带烟地吞了下去。
「我很喜欢木边哥哥写的所有故事。我喜欢你总是『有话要说』的故事,喜欢主角的积极乐观,喜欢感情的细腻。我希望有机会再看到这样的作品,所以我跟总编辑谈过,终于获得他的首肯。如果不方便写长篇故事,登在杂志上的短文也可以。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务必写出可以发行单行本分量的新作品来,编辑部分由我负责。」
我低下头,衷心地恳求着。
可是,他把烟轻飘飘地吐往天花板,说出跟刚才一样的话。
「我不写。」
「木边哥哥!」
「不管你是短短的一句话,或者是加上冗长说明,我的答案都是一样。我没这种心情,所以不写。」
「我知道这跟文书工作不一样,不是说做就能做得出来的,可是你已经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你不觉得也该写本书了吗?」
「不觉得。」
「插图」
「可是,你不是喜欢写东西吗?」
「喜欢和想工作,这两者是不能划上等号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只要不奢侈度日,手边的钱还够我逍遥一阵子。而且,偶尔写些小品文也多少可以赚一些。」
「不行啦!要写一些用心的东西才行。」
他逗趣似地耸耸肩,又开始抽烟。
「到时再说。」
「到时是什么时候?」
「到时就是到时。哪,工作的事情就到此告一段落。」
别用「哪」一个字就打发人嘛!我是为了能有机会作你的作品才选择做这个工作的。
我顶着有点不悦的表情,垮下了肩。
这个人有点顽固,我可不想继续追剿而被他赏一句「别再跟我提起这件事」。
今天不过是正式商谈的第一回合。
我得把他肯听我说话一事往好的方向想才行。
「贵,我租了新的片子,要看吗?」
木边哥哥宛如取悦小孩子般地提议,我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有了长时间留在这个房子里的理由。
「好啊。」
我想我一定没有发现到自己这样的表态正说明了想留在这个人的身边,想跟他看同一本书、看同一部电影的心态吧。
「把领带松开吧!要不要借你一件比较舒适的衣服?」
「不用了。再怎么说我都是社会人士啊。」
「不想穿我的衣服吗?」
「你明明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尺寸不合嘛。」
否则我怎么会拒绝穿自己那么喜欢的人的衣服这美妙的建议呢。
「不过,请容我松开领带吧。」
我知道这个人有多么地帅气。
我也知道当他想到新的故事内容时,眼睛会闪着多么耀眼的光芒。
我好想再看到他眼中那种光芒,所以才这么拼命,然而偏偏事与愿违。
虽然并非我本人的意愿,但是他确实是疼我如「弟」。因为有这样的自负,所以我一直认为,一旦我当上了编辑,木边哥哥也应该会产生斗志的。没想到他却完全没有那种意愿。
我果真是一个没用的人吗?
除非是哥哥,否则根本没办法推动这个人吗?
「今天租的片子是旧了点,不过还挺有趣的。」
木边哥哥立刻将工作的事情丢在一边,喜孜孜地将念头切换到游乐上。我看着他,小声地嘟哝着。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会死心的。」
我知道他并没有听到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