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程夜的瞳孔紧缩了。
龙骧端着酒杯,开始回忆他们的大学时期:“你还记得柳闻止考进班里,是倒数第一么?他和我一个宿舍,所以我很清楚他的事。第一学年的时候,我每晚每晚都在开y,回宿舍大多都是半夜两三点,而那个时候他每晚都在解天体物理。我倒头就睡的时候,他往往还没刷完题,只睡两三个小时,天蒙蒙亮赶去战机教室占位置。他不像我们,从小到大哪儿见过什么真家伙,他都是抢学校里公用的那几台老机子练的。一年以后,不论是理论还是操作他都是系里第一,即使他天生不够敏捷、反应力不如我们快,但他对战场上各种情况千万次的训练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你与他用战机决斗也不过平手。只有古武实战差一点。于是,第二年他就开始做超出他的体质原本应承受的训练。我们跑一圈,他跑十圈,每天几十公里地跑,跟着教练做肌肉,不然为什么他一个oa的体质?他想要的,千方百计都会去得到。这种认真可怕的专注如果花在一个人身上,你觉得他能招架多久?”
程夜仿佛一只沉睡的困兽,渐渐睁开了眼睛:“不。”
龙骧戴着祖母绿戒指的右手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太担心,书本上有些东西是教不了。他是一个泥腿子,我们的祖先在宫廷里玩着匕首与毒药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哪儿。”
程夜拂开他的手:“我比得上他的不是这个。我们被叫做贵族也不是因为匕首与毒药。”
“嗯?”龙骧不太理解地望着他。
“他的确是个非常危险的角色,很有yù_wàng和野心,想要的千方百计都回去得到。但他想要的不是沐霖,而我想要的是,我敢拼上一切去争取,他敢么?原本是假的东西,怎么抵得过真的?我需要一个机会,让沐霖看清楚……”程夜重重地敲了敲额头,“但在此之前,我的确很担心沐霖被他花言巧语骗了,我得像个办法教他们不能接触。”
“如果他们订婚了,那他们就是受法律保护的未婚夫妻,你的愿望很难实现。”
“不一定。”程夜望着澄明的酒液,晃了晃,思考起他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
柳闻止与白沐霖一下机,就有专门的人员处理了2号的尸体。白沐霖的私人律师在停机坪迎接,他已经按照柳闻止的吩咐拟了订婚协议。
“一旦这份协议生效,与程夜所订立的那份会自动失效?”柳闻止虚心求教。
“理论上是这样的。订婚协议与结婚协议不同,有一方退出就视为无效。”
白沐霖插嘴:“呃……我和程夜哥哥的订婚协议,是牵涉到财产的。”
律师道:“这个我会与对方律师协调好的。协议上有关于退婚的条款,我们就按照条款处理。”
白沐霖又没有理由推诿了。
柳闻止接过订婚协议,从大衣内袋里拔出签字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了白沐霖。白沐霖性格极软,根本不懂得拒绝他人,此时签又不是,不签又不是,骑虎难下。
柳闻止觉察到他的为难,略微低头:“如果你对程将军还有顾念,我是可以帮你去解释的。”
“没有这回事!”白沐霖抢过他的笔,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柳闻止的唇角上扬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从今以后,我会履行丈夫的职责,请多关照。”
白沐霖觉得他大概是个日本人吧:“哦……请多关照。”
“那么,我们回家吧。”
白沐霖开门的时候,内心波澜壮阔。
为什么一下机就签字啊!为什么一签字就同居了啊!不认识好么,完全不认识!现在拒绝还来得及么?
柳闻止拎着自己小小的行李箱,还有白沐霖大大的行李箱,环顾四周:“是很宽敞的地方。”
白沐霖累得直想把自己丢进沙发里,但是却不敢在柳闻止面前如此失态,弯腰打开鞋柜帮他取拖鞋。柳闻止已经套上了程夜的拖鞋,咦了一声:“这双不能穿么?”
白沐霖尴尬道:“呃……是他的。”
顿了顿又慌乱解释:“我不是心疼!我是要扔掉的!”
柳闻止恍然大悟:“把他的东西都扔出去?”
白沐霖:“对!”
柳闻止:“不如烧掉。”
白沐霖:“……”
柳闻止见他一脸懵逼的神色,轻笑了一声,换了拖鞋进门:“行李箱放哪儿?”
“哦你放着我来吧。”
柳闻止侧过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你有身孕了。”
白沐霖一愣,他早已拎着箱子走开:“你去坐着吧,告诉我放在哪儿就好。”
“哦……楼上左边第二个房间,是更衣室。就先在那儿放着吧。”
“好。”
柳闻止放完箱子下来,白沐霖正在思考晚饭做什么。柳闻止跟着他进了厨房,摘下了墙壁上挂着的围裙,自然而然地打开了冰箱:“有什么食材呢……东西很多啊,想吃什么?”
白沐霖最近怪没胃口的,此时站在他身边跟他一同望着冰箱:“时间也不充裕,做点简单的吧。土豆汤,蔬菜沙拉,就差不多了。”
“这样很没有营养。”柳闻止不太赞同地摇摇头。“你可以,小孩子吃不消。”
白沐霖后怕地捧住了自己的肚子。
“你出去吧,我来料理。”
“那怎么行啊,还是你出去吧。”
“你如果担心我把你的厨房弄乱呢,就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