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礼听着这种没头没脑的气话,也丝毫不见怪,只觉着自己弟弟就跟以前一样,轻轻笑了下,也像以前那样柔柔地哄道:“这鸽蛋我闻着不腥,多进几碗都不会腻。”他先自己试了两口,连连点头,“味道很好,快尝尝。”
他舀了一颗小小的蛋,递到程奕扬嘴边。
程奕扬嫌恶地皱眉,还把柏礼手中的勺子截了下来,瞪着眼睛说:“这是壮阳吃的,你不要碰……”语气特别坚决还有种苦口婆心的意味。
柏礼不明白,不就是几颗蛋么,怎么还有那种功效?
先前在谢家也算待了蛮久,柏律早就蓄积了一肚子苦水,既然哥哥都问了索性一股脑都吐出来。
“谢隽廷就是个豆芽,浑身哪处都细细长长的,早年都被人叫‘病秧’的!估计以前比你还瘦得多,整个人虚的很,尤其是那……”程奕扬顿了顿,总觉得没法直说,只好间接形容,“豆芽的芽头,有多小,那芽身有多细,你知道吧?那就是谢隽廷……”
谢隽廷刚听到前半截还未觉出异样,毕竟他们二十多岁才相识,柏律一点都不了解他作为“病秧”的过去,胡言乱语一下也不会让他太生气,虽然的确有点不爽。听到后面,意识到柏律到底在说什么,他脸色就沉了下去,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倒是要瞧瞧这人还要说出什么埋汰自己的话。
到底是双胞胎,而且也都经历过床上的事,柏礼虽然愣了愣,但很快就细微地点点头表示懂了。
“他有钱有势了以后就尽作妖,总捣鼓着怎么才能强健,强健是好听的,说白了就是回春,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吗,他后来就靠着吃鸡子鹿子这些东西,有一次我还见到他吃过这么大的丸子,特别腥臊,指不定连人的都吃过!”
柏礼难以置信,眼睛连连眨了好几下,目瞪口呆。
程奕扬就接着说:“后来他那处就发胀得跟兽一样,可吓人了,所以这些腌臜东西我们全都不要碰,怕以后也会发泡。”
柏礼本来很有食欲,被这么一说,顿时什么都不想吃了。
谢隽廷在屋外听地将眉头一点点拧起来,他到底是对他有多不满?大了要这么埋怨,估计真小了也照样埋怨,那个豆芽的比喻不就讽刺意味十足么!
这个柏律,凡事只知三分就开始动用想象力,他不过是曾同他说过,野外训练很苦,生的熟的什么都得吃,有一次跟队友饿了三头终于捕杀一头雄鹿,全吃了一点没剩。柏律当时就多问了一句,那处也吃了,谢隽廷哪跟他一样七七八八想那么多,实打实地点头。没想到竟从此被柏律记下。后来谢隽廷每次吃蛋,柏律那眼神和脸色就不对,但何曾想过是柏律已经在心里暗暗喧排自己。当然,这只是其一,真正让柏律肯定谢隽廷在作孽地“食丸而肥”还是因为后来。谢隽廷想要柏律怀上,谨遵医嘱地每日炖补汤,那时候柏律不是自愿回来,心里始终有警觉和不满,为了不让他察觉饮食的突变,谢隽廷就跟他一起吃……备孕餐,而且还不能比柏律少吃,柏律吃一碗他就得喝一盅,哪怕对这种补汤毫无食欲也得装作自己很喜欢这就是自己口味的样子。连着一个月,柏律就受不了了,拍桌子质问为什么老吃这个。谢隽廷没法想出漂亮借口,只是冷淡回了一句,补身子。那天柏律直接摔了筷子。
反正谢隽廷就那个意思,谢家顿顿都这样,爱吃不吃。柏律拗脾气上来,一整天都没吃,第二天也有这种绝食的架势,谢隽廷亲自给他灌下去,不必说又是一次凶猛的冲突,柏律把对方的手指咬地哗哗出血。他当时只觉得,这种诡异的饮食就是为了配合那个暴君的口味和需求,别人都不得有意见。毕竟那阵子天天晚上要折腾柏律,夜晚耗,白天补,的确很说的通。
怪不得,后来好几次在床上,柏律被折腾地要哭时,用力抓着谢隽廷的背或者拿拳头砸在对方心口,嘴里就胡乱嗔着,“你别搞那些怪东西!够了,现在已经够了!”
谢隽廷本来想听听正经的,谁知道柏律又出奇招,看来真是积怨已久不吐不快。把这种事情都跟柏礼讲,还真是亲密无间的双胞胎!形容他是豆芽?哪怕再冰山的男人听到这个都要生气的,他发色和眼珠子颜色不深、体毛不多、白皙等等是遗传的,明明都是优点,到柏律嘴里把他损成什么样。可他要真是体毛浓密、黝黑肌肤、魁梧健壮,柏律怕是又嫌他糙汉子。
果然这种人是不能宠的,还没回谢家呢,就开始作威作福,已然忘了现在还是程奕扬不能暴露身份么?看来是自己不在的这几天,柏律就在谢家也待顺了,明明先前还怕的很,就算想来也只能拿谢棠当挡箭牌,这才几天,就开始天不怕地不怕了。
不过话说回来,柏律这么下意识地倒苦水,却让柏礼越发肯定一点,弟弟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令他感到棘手和担忧的爱情,过度依赖,他似乎偏执地只相信哥哥一个人,所以在柏礼面前他总是容易褪掉那层冷漠的铠甲,有时候还会显得孩子气些。
谢隽廷不想再听了,推开门虚掩的门走进去,他刚下飞机没来及换衣服,脚上还穿着黑色的军靴,底硬磕在地板上能发出很明显的声音。
兄弟俩立刻不说话了。
程奕扬看到谢宅的正主回来,脸色转眼变了,变得沉稳寡淡,并且立刻站起来鞠了个躬。
谢隽廷在他俩对面坐下。
这个柏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