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夏心一紧,心里感激地想郑宫果然还是开开玩笑的。他握了握拳,准备好和郑宫通话。
“我接到通知,对您这条线的外话一概不予理会,对不起,请不要再打来。”说完那端咔的一声挂了电话,只剩毕总经理呆呆举着话筒。
挂了电话之后毕夏无力地看着对面的那座巨型大厦,光滑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冷光,完全看不透。毕夏沮丧地摇头,心中蜉蝣撼树的无力感顿生不歇。真惹恼了郑宫了,这个可怕后果他扛定了。
时光如飞梭一样瞬间将毕夏公司的一天消耗殆尽,当傍晚的烟霞照射进办公室时,毕总经理抱着头沮丧地伏在办公桌上。
他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没什么理想的小公司的小老板,穿千把块的西装,做十几万利润的小生意。可是他现在经历的东西和他的身份不符,他完全掉进了一场高层商战才会出现的波涛汹涌里。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助理小江在外面轻轻喊一句:“总经理,重要事情禀报。”
“进来吧。”毕总经理抬头看看助理惨淡的脸色,居然还浅笑了一下,问:“怎么了?”他心里确实觉得可笑,因为昨晚他还在考虑不要因为迟到而影响公司管理制度,结果第二天就面对再也不用担心公司制度的尴尬情况。
“刚刚律师和股东们交涉了,结果股东们直接使用了股东司法解散请求权。”小江垂着头,语气轻轻的像是怕吓着总经理。
毕夏并不太意外,这件事他之前就已经料到了。十二位股东超过半数要提议解散公司,他胜算不大。
淡然地看看助理充满担忧的双眼,问:“还有别的事?”
小江像是被这份淡然吓到,眉头伤感一皱,劝道:“总经理,您别想不开啊。”
毕夏浅笑一声:“什么叫‘想不开’,你想多了。”
“你别笑,你笑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这种事情不能憋在心里的,要不你大喊大叫或者摔东西都行。”
“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你让我独处一下就好了。”
“大部分人面对失败的时候都最好不要独处,否则次日就要有血腥新闻见报了。”公司被郑宫整得要散伙,这年轻助理做不到毕总经理那么淡定,已然语无伦次了。
毕夏也并不完全没有火气,事情弄成这样他心中也不好过。抬头看着一脸真诚的小江一眼,心里一股火气想窜上来就又沮丧地落下去。他挥挥手,有些疲倦地说:“出去吧,我自己呆一会。”
7、
在经历一天一夜的拼搏之后,毕夏还是未能阻止那些股东去行使他们所谓的“股东司法解散请求权”,也就是说,二十八岁的毕总经理即将面临失业。
打发了小江之后坐在办公室坐了一整夜,最后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毕夏才动了动僵硬的腰杆站起来。窗外清晨的阳光富丽堂皇动人心弦,而他,顿生一种要迎着这朝阳从大厦十九层跳下去的冲动。
这一整夜里郑宫音讯全无,大概是真的下定决心整垮他。毕夏心中叹气,却隐隐也感到自己有一丝倔强——即使郑宫真的理他,他大概也不会低头。
办公室的门这时候突然又被人敲响,然后门不经同意地就被推开。
“总经理?”小江从门缝里探出头,涩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他。
“你怎么还没回去?”毕夏站在落地窗前,右手疲惫地撑在玻璃上。
“又有十一名员工递交辞呈,向您汇报这些是我的工作。”小江十分同情地看着他说。
“也许公司马上就要解散了,你还管什么工作?”毕夏头也不回,淡淡地说。要不是现在情况凄惨,否则毕夏一定会因为助理的“不离不弃”大为感动。
“也不是特意来履行职责,只不过……”助理抿了抿嘴,犹豫着说:“只不过这些辞呈里有一份是我的,所以一起递上来了。”
毕总经理心一坠,啪嗒一声碎成好多片。
“辞呈我签了,不过公司解散前会按照解聘的待遇给你最高份额的补偿的。”他回到办公桌后面,重新拾起总经理的最后一份义务。
小江感动得眼睛红红,然后把十一分辞呈放下。“谢谢总经理。”过了一会,他又拿出一张金色的邀请函放在那些辞呈上面。
“什么?”毕夏了无生气地问。
小江犹豫了一下,弯下腰低声说:“郑氏的酒会邀请函。”
听到“郑氏”二字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看那张金灿灿的邀请函,顿生一股愤恨。
几乎从来不发火,更加不会摔东西的温文总经理,突然抓起那张邀请函猛甩到地上,低声怒吼:“郑宫要拆了我的公司,我的人居然还敢把他郑氏的邀请函往我桌上放!”
人都有脾气,毕夏在这一天一夜的煎熬下终于开始忍不住发泄。
这家公司是他辛苦奋斗十余年创下来,但是现在那个和他交往了才一年的情人要拆了它,这就好比是在毁掉他的前半生!
小江被总经理的气势唬的一缩脖子,苦口婆心般的:“总经理你听我一句劝吧,这‘夫夫吵架’不带记仇的,你拿着这张请帖去见他,和他谈谈,等他气消了估计就不这样整你了。”
毕夏气的按住头,闭上眼:“人可以无志,但是不能无志到无耻!”
小江见毕总经理这么激愤,于是默默走出去了。
在出门之前,他回头怜悯地看着他的总经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