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高利历1585年一月一日,阿姆斯特丹,莫里斯一大早便坐上了马车,急匆匆地向议会赶去,今天正是他在议会搬迁后,亲自主持议会开幕仪式的日子,绝对不能迟到。
但当他走入议会大厦之中时,眼前的场景却令他大吃一惊,议员们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起身恭敬地向他脱帽行礼,而是全部坐在席位上紧紧注视着他,他看到有些人的脸上在不经意间竟流露出一丝不满,这是怎么了?
而最让他吃惊的则是这次议会不仅有下议院议员,还有本该在二楼等待表决的上议院议员,甚至连教会也派来了几名主教,与往常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坐在旁听席上,而是和王权派议员们聚拢在了一起。
大事不妙啊,看着议员们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活吃的样子,莫里斯顿时慌了神,虽说自己和议会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样的阵势,他也是头一次碰见。
怕不是要逼宫吧?他在心里嘀咕道,但转念一想,真要逼宫的话,恐怕早就进攻王宫了,谁还有空和你在这里瞎扯淡。
想到这,他心下稍宽,如往常般镇静地开始了仪式的流程。
“各位议员、绅士、主教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是新一届议会开幕的日子,首先,我代表王室对本次议会的开幕表示热烈的祝贺,对出席开幕式的议员、贵族、及各位主教们表示真诚的欢迎,特别是主教们,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亲自抽身来到此地,在这里我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如今正是我国历史上最生死攸关的时刻,战争已经进行到了第十八个年头,已经有无数仁人志士为此浴血奋战甚至已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我们是被迫卷入这场战争的,但我们必须迎接这个挑战,如果哈布斯堡的暴徒大行其道,尼德兰的自由和秩序将毁之一旦”
说完了无用的客套话后,莫里斯紧接着进入了正题,开始了例行演讲,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竟有人跳了出来打断了他。
“有请乌特勒支省的杰里米.柏格发言”
“谢谢,谢谢下议院院长,陛下,请允许我暂时打断一下您的演讲,我有一事要向您质询”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共和派年轻议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先向莫里斯恭敬地鞠了一躬,而后便直奔主题。
“何事?”莫里斯顿时感到心中不快,竟敢当众打断我的讲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国王了,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将怒火强压了下来,一脸和气地接受了杰里米的质询。
“陛下,我听说去年您在前往枢密院的路上,遭到一名女刺客刺杀,可有此事?”
“没错,那次多亏了泰利埃,我才化险为夷”莫里斯不知是计,随口答道。
“那请问陛下,那名女刺客如今身在何处?”眼见莫里斯已经当众承认了,杰里米接着追问道
“已经收押了”听了杰里米的话,莫里斯疑心顿生,这次的质询绝没有那么简单。
“那从去年到现在,整整四个多月了,为何迟迟不将她交由法院审理”
“此等罪大恶极之人,却不绳之以法,这是为何?陛下,今天当着全体议员的面,请您给个说法。”杰里米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令莫里斯大为震惊,看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终究是包不住的火,既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也没有必要逃避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此案尚有疑点,所以一直积压至今,我择日便将此案交由法院审理,诸位,今天是议会开幕的日子,无关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莫里斯信誓旦旦地向议员们保证道,而后极力掩饰过去。
“陛下此言大谬,此事关乎国家,怎能说是无关之事”在经历了短暂的沉默后,真正的攻击正式开始了。
“是啊,据我所知,先王便是死于此名罪犯之手”共和派议员科尔贝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令在一旁观望的王权派议员也坐不住了,他们一反常态地和共和派站到了一起。
他们虽然平时和共和派处处针锋相对,但这次情况却不同与平时,那名刺客居然刺杀了威廉一世,这让一直唯奥兰治家族马首是瞻的王权派议员愤怒了。
威廉一世在位的三十五年里,虽没能完成统一尼德兰的大业,但他对荷兰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正是他临危受命担任执政,率军在莱顿击败了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西班牙军队,正是他将一支纪律涣散、装备低劣的乌合之众缔造成了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对于荷兰人来说,是他亲手创立了荷兰,他是荷兰的国父,他们从心底发自内心地爱戴他。
而这样一位伟大的君王却在正式加冕后不久便遗憾地落幕了,死在了一个刺客的手中,这让他们难以接受,他们发誓,一定找到那个无耻之徒,并将他千刀万剐。
而现在,蒙上帝鸿福,那名刺客终于落网了,他们复仇的时候终于到了,但眼前这个刚刚继位不久的陛下却阻止了他们,这实在令人难以原谅,他们积压以久的怒火终于在今天爆发了出来。
“此人刺杀先王,罪不可赦,陛下却一味对其故息纵容,您枉为先王之子”
“陛下有罪不罚,并非明君,必将失尽天下人心”说到激动处,王权派议员阿诺竟连君臣之礼都不顾了,起身对莫里斯破口大骂道
“陛下,世俗之事,我们不好过问,但先王毕竟是教会的领袖,既然他死于卑鄙的刺杀,那就必须还他以公正,”面对着咄咄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