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平日无人问津的院落站满了人,下人手中提的灯笼照得这一方亮如萤火聚拢。
张氏隐晦给了风云杏警告的眼神,随即面向风青雅,露出慈爱又怜惜的表情。
看得风青雅心下作呕,真爱秀演技。
“青雅,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母亲视你如己出,你老实交待,那个负心汉躲哪去了?”那妇人张氏顿了顿,好似十分担扰,“如果你和那个人真心相爱,你爹也不是不能同意的……”
虽是如此,风丞相的脸越来越黑。
风青雅依旧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伴随时不时的小声啜泣声。
“喂,风青雅!你哭什么哭?我看你一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说吧,你把和你厮混的野男人藏哪了!”
风云杏早已急不可耐,自以时机已到,一顿冷嘲热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娘不是什么好货,整天勾引男……啊!”
风青雅在沉默中爆发,一巴掌扇了过去,用耳光把风云杏剩下极为不堪的话语硬生生截断。
风青雅犹觉得不解气,左右开弓轮流往人脸上抽,清脆的巴掌声听得人头皮发麻,风云杏的脸不一会印满了五指山。
“爹,救我!”
风云杏顶着一张猪头脸,哭得鼻涕横流。
那头惊掉的风丞相回神,大喝,“把她拉开!”
风青雅暗道可惜,快速抬腿用十足十力道把风云杏踹了个狗啃泥。
“青雅!你反了天了!”风丞相面色铁青,“竟敢打你二姐!”
风青雅双手被人摁住,一双眼通红,死死盯住在场每一个人。
“我没错!”她大喊大叫,“你们看我娘死了就欺负我!说什么我和男人厮混,我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脸又丑成这样,上哪儿招惹男人?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家人还不相信我!翻了搜了也不信,还骂我娘……呜呜呜……”
“娘,你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他们是怎么对我的!”风青雅仰天大哭,泪水不要钱的落下,“故意损我清白,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声嘶力竭的质问听得人心酸不已,院中人人沉默。
仔细想想也是,风青雅丑成这样,谁看得上?
她还和三皇子凤长吟有婚约,怎么会想不开藏野男人?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安静!”凤丞相喝叱,“吵吵闹闹什么样子!”
视线望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风青雅,复杂晦涩,“此事是下人捕风捉影,可你不该动手打人,罚你闭门思过一月,你二姐口无遮拦,抄女戒一月,你们可有意见?”
风云杏点头不敢多言。
“女儿……没……有……意见。”风青雅抽泣,“只,只是……姨娘,小巧虽说犯了错,但她是娘留给我的婢女,请姨娘网开一面还给我。”
风青雅一口一个姨娘,张氏一张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煞是好看。
“这是自然。”张氏心中几欲吐血。
“多谢姨娘。”
张氏手死死掐入掌心,平日这死丫头叫她母亲,这回叫姨娘……是有心还是无意?
对上风青雅纯稚没有异样的双眼,张氏惊疑不定,是她多想了么?
待目送风丞相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风青雅止了泪,嗅了嗅一开始就涂抹在手心的姜汁,又泛起了泪花。
默默别过头,手垂于身侧,多亏这玩意儿院中种有,意外的好使。
只是,想到方才那些人……
冷冷一笑,好戏才开始,她陪他们好好玩玩。
第二日清晨,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呜呜呜……小巧几日前以为离开了依兰院,就没机会服侍小姐了。小姐救了小巧一命,是小巧的救命恩人,小巧今生一定好好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
依兰院的偏厅之中,一十五岁的婢女跪在地上感激涕零。
风青雅看了几眼,认出这梳着双丫髻,面目清秀,一件淡粉色衣赏穿到发白,约摸十四五岁左右的女子是原主的贴身丫鬟小巧。
从小陪着她一块儿长大,算对原主真心好的第一个人,也正因此,那些奴才下人为了讨好风云杏,没欺负小巧。
张氏几日前还给小巧寻了个错处把她发落到洗衣房,想趁原主身边没人好慢慢弄死原主……
不过,现在她来了,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
“起来吧。”
“小姐……”小巧不知所措。
风青雅抚额。
“叫你起就起,我的话你不听了?”眉间一蹙,不同寻常的冰冷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小巧一哆嗦站起来,双腿打着颤。
“是不是觉得我像变了个人?”风青雅目光如炬,“以前是我识人不清,以为爹和张氏还有大姐二姐是真心待我的,可是……昨夜他们居然怀疑我清白,还骂我娘……”
风青雅双眸通红,没有眼泪却足够令人心疼,声音艰涩。
“我对他们的最后一丝奢望已经消失了,只是,属于我嫡女的身份还有属于我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我不会忍让了!”风青雅缓了缓神,语气变得没有波澜,“你愿帮我吗?”
“小姐,这些年受的苦,奴婢一直看在眼中,小姐放心,小巧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赐!”
小巧短暂的忐忑不安后,恍然大悟过来,激动又万分坚定地跪下叩头。
尽管小姐判若两人,但这种变化是她乐意见到的。
“我相信你。”风青雅扶起她,认真告诉她这个事实。
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