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本人跟二次元一样细心周到,他这么体贴入微的照顾我的情绪,我却一心想着如何敷衍他,太恶劣了……
负罪感涌上来,喉咙通往胃的路径便堵塞了,手里的筷子也好似两根灌满水银的钢筋,坠得手腕酸沉,整个进餐过程都举轻若重如啖铁丸,白白辜负了满桌的肥醲甘脆。
饭后,他领知乎君去逛外滩和南京路,沿途介绍风土人情景点名胜,遇到不清楚来历而知乎君又感兴趣的景物,便不厌其烦的上网查找,非替他弄明白不可。他就这样一丝不苟又臻臻至至的恪尽地主之谊,强迫自己不停解说陪聊,恨不能除向导外再兼任跟班杂役,好还清欠对方的情。
他的行为适得其反的助长了知乎君的信心,当华灯高照,他们并立在观光游艇上欣赏沿岸的火树星桥,气氛和谐融洽还有一些些儿浪漫,知乎君便抓紧时机谋福利,温存央求:“小笛,今晚能陪我住酒店吗?我想和你多说说话。”
见谢正衍面露戒惧,随即补充:“我订的是双床房,你放心,我只想和你聊天,不会对你做别的事。”
可纵使如此,谢正衍也不敢应允,别看他方才言笑晏晏百般殷勤,内里却如五花大绑般难受,因为知乎君看他的眼神太灼烈,仿佛一团燔燃的火苗吱吱舔着他,他本人可能没有邪念,但身陷情网的男人,理智脆弱得如同中东各国协拟的停战协议,压根不保险。自己已经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了,怎敢以身犯险,去涉那可以预见的雷区?
“不行,小知,我家里还有小狗,我得回去给它喂食喂水。”
拒绝后又怕对方失落,马上补喂一勺安慰:“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们明天早一点见。”
这只是漫长面基的第一天,其后两天更是度日如年,谢正衍明显感觉到知乎君在极力制造机会跟他单独相处,在公园、小路、冷清的咖啡店,只要是人声稀少的地方对方的热望便像注入催化剂飞快膨胀。他的身体是规矩的,目光却早已似脱缰野马在谢正衍身上奔驰,他当然无恶意,可炙热的气息、不由自主粗重的呼吸都如同敌军压境一般给谢正衍制造出莫大的危机感。蹐地跼天的防范,又不能露出一丁点反感的痕迹,如坐针毡的难耐,还要假装欢洽的谈天说笑。
他没有强者的承受力和自控力,精分在他不是轻巧手腕而是要命煎熬。现在他更确定自己非但不能对知乎君产生超友谊情感,还很排斥与他近距离接触,尽管从心底里拒绝使用“厌恶”这个词,可他的身体就是如此诚实的做出反应,分秒不歇的提醒他尽快离开这个男人,否则不久即会窒息。
第三天晚上他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比完成六天创世壮举的上帝更觉疲累,倒床体验几分钟瘫痪病人的状态,然后腹热肠慌的爬起来打开扣扣找救兵。
“阿茗怎么办,知乎君还想在上海呆三天,可我坚持不下去了,他给我的心理负担太大,再跟他面对面呆三天我一定会疯掉。”
紫茗倾国正沉迷网游,念着素日情分才于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接见他,听他小白菜+祥林嫂似的啰嗦叫苦,不耐想必已写满整张脸,可惜受屏幕遮挡,没法震慑那个没眼力见的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