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砚!”
……
他揉了揉眼皮,坐起。
对面的陆言脸色很不好看。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怪瘆人的。”
“咣当!”
陆言一把拍向身边的桌子,没什么好语气道:“他们说你狐珠没了?”
他抱着床案几上的小包袱,清点一番,确认没丢什么之后,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自己的落水前有个带着绿玉佩的男人将我救了,醒来之后见到的就是元峥,哪里还记得我是谁?更遑论什么狐珠……”
“罢了!自己的事不上心,算我多管闲事,懒得理你!”
陆言啐了他一声,转身开始批桌上堆成山的公文折子。
看了半天,沈临砚忍不住好奇,鞋都没穿就跑到塌下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写字。
“怎么?这字不好看?”陆言漫不经心的问,看似随意。
沈临砚皱眉,想了半天才犹犹豫豫道:“也不是……这笔锋气势……好像在哪见过……”
陆言放下手中的毛笔,珍宝似的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一张宣纸,小心翼翼的摊开,盯着宣纸上的一字一画双眼放光,一副崇拜的模样:
“这可是勾陈大帝的笔墨!据说他位同北极之尊,却甘愿为北极帝君的枢纽……不过可惜啊,自打紫微北极大帝陨落后,他就再也没动过笔了,我这幅墨宝还是花了大功夫,自伺奉过勾陈大帝的侍从那换来的!”
勾陈大帝……
“你很喜欢这种风格的字画?”
“那当然!我可是打小就看着勾陈大帝的事迹长大的!哪像你……”陆言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打小什么都不学,就只知道成天窝在狐狸洞里,能有什么出息!”
他默了默,上前拾起毛笔,想了想,提笔,边写边唱到:
“青峰辞月映朝云,水泛兰舟听铃音。一世无忧安常在,浮屠应怜取禅心。”
陆言忽然没了嬉笑,将他写了字的宣纸抢了过去,皱着眉使劲盯着,抬头:“你居然会写字?说吧,跟谁学的?”
沈临砚依旧迷糊的样子,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一下子想到,就写出来了,这调子也好似脑海中就有的。”
陆言似乎不信,又反复的拿着那所谓的勾陈大帝墨宝仔仔细细的对比了一遍,这才不甘心的恨恨道:
“你居然写得出勾陈大帝的八分风骨,说!是不是你瞒着我,也在偷偷的临摹他的字画?”
他闻言,浑身大震,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些名,这些事……他就止不住的发冷发寒。
……
——手腕放松,背脊莫僵,运劲顺畅,行笔不停。
——为何要学这麻烦的东西?只消唤了那式神传话,省的还的研磨聚神写这些沟沟坎坎。
——咱们兄弟几个除却你,皆都擅丹青写诗题字,何以你这般不喜?
——不知,或许浴血奋战的沙场才适合我……勾陈大帝的位置,我拿这紫微大帝与你换,你换不换?
——不换。
——为何?
——身为兄长,怎能让自己的亲弟冲杀在自己前头?天下杀伐之事,由我一人承担就好,你且安心的在这紫微宫做你的北极帝便是。
——众星之主、众神尊之……谁又知道这紫微宫越高,能陪的人便越少……你始终不懂我,勾陈。
——勾陈只是我的封号,多少年了,你还是不肯唤我一声么。
——长兄如父,我纵使成了这紫微北极大帝,位尊于你,也不能乱了辈分称呼。
——罢了,臣勾陈……告退。
……
“我……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他抱着阵阵发疼的头,撞开门冲了出去,慌不择路。
勾陈大帝……紫微大帝……
他真的什么也不懂!
他好像真的忘了……很重要的事……
“砰!”
他似乎撞到了一个人,若非那人及时拉住他,他非撞出去不可。
“跑这么急做什么?”
这声音涓涓细细的,像溪水一样温润着他恐慌的心,他受惊小鹿般抬头,对上那人关心的眼神,当即就安定下来的:“你是……”
那人一愣,莞尔一笑:“我不常回福泽山,这么多年了你又离开了这许久,不认得我也是常事,”话语中不自觉透出一股淡淡的孤寂,嘴角的笑未变,“我是沈越。”
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