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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丞相来了……”祝三哥快步迎了出来,刚说得半句,暴雨倾盆而下,风雨声把后面的话掩盖了。
程墨两步并作一步,“嗖”的一声,飞快跳上庑廊,就这样,雨丝还直往头脸上飘。
祝三哥就没这么幸运了,瞬间被淋成落汤鸡。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道:“丞相见罪,下官先去换身干净衣服,再来和丞相叙话。”
程墨自然应允。他当了两年卫尉,现在的公庑就是他原来的办公室,熟门熟路地过去,进门便煮水烹茶,水将沸时,祝三哥换了衣服过来了。
“好大的雨,看乐老匹夫还有什么话说。”祝三哥坐在程墨下首,眼望窗外密密麻麻的雨帘,恨声道。
程墨摆了摆手,一副云淡风轻,道:“他不是胡言乱语受天遣了么?”
“对对对,受天遣了。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同一时间,一辆黑色平顶马车驶出苏府,雨下得太突然,车夫来不及披上蓑衣,被淋了个透心凉。雨实在太大了,车夫双眼不能视物,只好勒住马缰,让马车停下来。
“哎呀,怎么下雨了。”随着话声,高高卷起的细竹帘儿飞快放下。
马车里坐着回丞相府的苏妙华,苏执已能自己行走,这两天一直赶她回家。她实在拗不过父亲,只好收拾换洗衣服,打算服侍父亲吃过晚饭再回去。
刚才天色陡暗,乌云盖顶,估摸着快下雨了,苏执生怕大雨留客,催着她赶紧回府,没想到暴雨来得这么快,这才刚出府门,走不到一箭之地,雨便倾盆而下。
雪晴手忙脚乱把窗帘儿拉上,转头见苏妙华不知想什么,呆呆出神呢,便对外面的车夫道:“挑子大哥,雨太大了,不如先回苏府避避。”
苏执辞了丞相之位,府上的牌匾便换了,不为丞相,哪能再用“丞相府”三个字?
车夫挑子嘴一张开,雨水直往嘴里灌,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话:“雨太大了,我看不清路啊。”
就这么一段路,看不清,怎么赶车呢?车上坐的可是四夫人,万一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啊。
雪晴微拉起一角细竹帘儿,只见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她向苏妙华请示:“四娘子,现在怎么办呢?”要知道雨这么快下,就先在苏府避了雨再回府了。
父亲的病好得这么快,苏妙华心里欢喜,对这段时间程墨的宽容和无微不至的关心,她从心里感激,苏执又常在她耳边唠叨程墨的好,想想也是,换作别的男人,哪能容纳新婚第二天离家出走的妻子?又怎会对染了风疾的老丈人如此关心?程墨做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这些,苏妙华心里都明白。
可是,苏大姑娘在丞相府呆着尴尬啊,两人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府里上下都清楚,程墨从不在她院中过夜。她一个姑娘家,这种事怎么好主动呢?
苏妙华苦恼极了,想到父亲如此坚决,只怕以后想借故呆在父亲身边是不行的,要如何是好呢?她眉头微蹙,想得入神,竟没有发觉下雨了。
“四娘子?四娘子?”雪晴见和她说话,她依然两眼发直,只好轻轻推了推她,道:“怎么了?可是病了?”说话间,手抚上她的额头,喃喃道:“不烫啊。”
“我没事。”被人又推又摸额头,苏妙华再魂游天外,也回神了,她挡开雪晴的手,道:“什么事?”
雪晴把情况一说,苏妙华挑起一角细竹帘儿往外瞧了瞧,道:“那就把车停在路边,待雨停再走。”
“谁知道什么时候雨才停啊。”雪晴苦着脸。
苏妙华瞟了她一眼,她不敢再说了。
马车静静停在雨幕中,天地间好象只有她们主仆,苏妙华的心又飘到程墨身上:“这个冤家现在做什么呢?”想到他天天忙着批奏折,又有些心疼,
被苏妙华掂记的程墨此时和祝三哥喝了茶,走到窗边,往外望,雨一点没见小。这要下到什么时候?
祝三哥跟了过去,道:“要不要把兄弟们叫过来,大家一起说话热闹些?”
在宫里轮值不能玩牌,要不然凑一局,管它雨什么时候停呢。
程墨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这就走。”
“雨太大了,丞相何不待雨停呢?”祝三哥还要再劝,程墨已走向门口,祝三哥没办法,只好拿了伞追上去。好在丞相公庑距未未宫不远,程墨做了两年卫尉,时常要进宫轮值,又习惯在公庑中准备换洗衣物,这时回到公庑,把下摆湿透的官袍换了,坐下处理公务之前,先吩咐黑子:“去城外看看,农田灌溉可受影响。”
程墨是丞相,关心民生是他的职责,黑子应了,即刻出城。
乐圆见下雨,不禁心里五味杂陈,实是不知明天该如何见众位同僚,又不知程墨会如何嘲笑他。他在房中转了半天,叫过老顾,让他出城去瞧瞧农田可曾被淹。老顾明白他的心思,无奈地摇了摇头,穿了蓑衣出府。
这场豪雨直下到酉时末才停,程墨待雨小,撑了伞到大街察看,路面积水没到足踝,雨势稍小,积水已飞快退去。
沿着御街走了一阵,程墨拐到别的大路,一连走了几条大路,都是如此,到后来路面已不再有积水。这些路面,武空预埋管道时,都曾挖开回填过,看这样子,回填做得不错。
“阿郎,上马车吧。”榆树一指跟在后面的马车。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