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珠并没有被捆起来,她一人独处一座小营帐,此时心中悲怆,握紧拳头,做好必死的准备,可是帘子一掀,走进一个身着男装皮裘的美貌女子,她眼睛瞪得老大,稍微有些厚的嘴唇张大得可以塞成
苏妙华低头看她,也不是很漂亮嘛,年龄还有些大。她心里评估一番,在于欢搬来的几案上坐了,道:“你就是复珠?”
于欢在旁边翻译。
复珠一怔,已经有十年没人直呼她的名字了吧?本是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反而很陌生。
苏妙华接着道:“听说你想死?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我成全你。”
这叫什么话?于欢飞快瞟了苏妙华一眼,低声翻译。
复珠一听,脸上露出笑容,道:“你是谁?要问我什么话?”
她确实一心求死,如果这个女子问些不相干的事,不妨告诉她。
苏妙华道:“单于共有多少兵马,陈列于何处?”
提起壶衍缇,复珠心如刀割,但还是板着脸道:“单于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们没有好下场。”
这边苏妙华问话,程墨开完军事会议后,也去伊稚的营帐。自从被俘,伊稚担心得要死,生怕被杀,一路上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捱到营帐,他马上出声央求,后来有军士提水让他洗澡,他才稍微放心,这会儿吃了饭,正在帐中揪胡子,生怕冷不丁的,把他提出去杀掉。
程墨问什么他说什么,不过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情报,壶衍缇十天半月才去看他一次,送些吃的给他,也就这样了。
好在苏妙华和复珠说着说着还挺对脾气,不知不觉透露了一些情报。
“壶衍能抽调的人马只有十万,分别对赴我们十五万大军,复珠还不知道乌孙已经和我们结盟,不过她在路上走了几天,现在或许消息已经传到壶衍缇那里了。”
这是苏妙华能套出来的有价值情报了。
程墨道:“我们和乌孙结盟,总共有二十万大军,以二十万对壶衍缇十万,难道还不能打胜?就怕他们跑得快,追不上。不过我们掳了他的老父、可敦,他脸都丢尽了,定然会回找回场子,趁此机会做个局,把他打废。”
壶衍缇是一代雄主,要不然也不会对乌孙施压,挑起事端。刘询继位不久,还想坐稳皇位,发展经济,暂时不想妄起战事,这不是被逼无奈嘛。这人野心勃勃,非除去不可。
苏妙华道:“你想怎么做?”
程墨笑了笑,道:“就等你问完话,我们好拨寨起营。”
苏妙华不高兴了,道:“合着我费尽心血套出来的情报没有价值?那你还让我问什么?”
这人太混蛋了,这不是耍她吗?
“那倒不是,她是可敦,我本来想多少有些司隶校尉不知道的消息,没想到壶衍嘴紧得很,很多事没告诉她。你问出来的这些,司隶校尉也探听到了,我们刚才已决定伏击他,现在必须赶去。”
程墨认真解释着。女人能干政的机会真的很少,如果不是这两人青梅竹马,算是真心爱恋,程墨哪会费功夫问复珠什么话?
大军拨寨起行,赶往选择好的埋伏之地。乔洁和康成合兵一处,足有七万人,不过有一部分步兵,拖慢了行军进度,赶了两天,才到地方。
这两天,信使哨兵不停往返来回,传递消息。
壶衍缇为对抗吴朝十五万大军,分兵三处。草原辽阔,每一处距离很远,虽然严令集结,所有部队集中在一起,还是花了两天时间,这还是程墨这边同样在调动军队,要不然眼见他们向北方退去,吴军怎会不追击?他们才能从容退去。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天空却放晴了,草原上金光万道,碧空万里无云。
远处几匹马飞快驰来,后面烟尘滚滚,如一道浓烟,聚而不散,似乎在追赶前面几人。
壶衍缇一马当先,誓要抓住前面几个吴朝探子,不停挥鞭朝前赶路。前面有一座小山,很低,山上有低矮的树木,都光秃秃的,一眼可以看清,山上没有人,他并不担心这儿有埋伏,只想抓住前面几人,逼问程墨的所在,好抓住程墨,剥皮抽筋骨,以报掳可敦、老父之仇。
几个吴人哨探的马鞭没命落在马屁上,当先那人正是严十三,自从接到程墨,见了程墨一面之后,他在军营中见人便吹嘘,丞相夸赞他呢,要委以重任。这次在小山后设伏,他被派去哨探,没想到刚跑出二三十里,前面烟尘敝日,壶衍缇亲率大军来了。
得把消息送回去,让丞相有防备啊。大冷的天,严十三汗如雨下,马屁上都有鞭痕了,鞭子还是没命地抽下,跨下的马没命地往前奔驰。
程墨率军埋伏在小山左侧,远远的,他便听到马蹄声,开始只有零落几声,可接着后面轰隆隆,响声不绝。他神色郑重,对身边的黑子道:“上去看看。”
黑子如一道轻烟窜上小山,严十三也跑过小山,后面几个袍泽同样没命催马奔了过去。
“单于来了。”严十三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人和马都瘫软在地。
黑子窜下山,道:“壶衍缇的亲军一马当先,旗下一个汉子,看样子是壶衍缇本人,只有一万左右的骑兵,后面烟尘滚滚,约莫有八、九万人,离得还远。”
壶衍缇报仇心切,跑得比旗手还快,跑在最前。
这就麻烦了,不能把壶衍缇所有兵马包饺子,要是放他过来,定然会从背后包抄他们,要是裁杀,又会被后面的敌军整成夹心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