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疑惑,我们三人循着阴罗的敲击声慢慢摸了过去。
夜色朦胧,我们三个怕惊扰了赶尸人,又不敢开手电,只能凭借声音的方位摸索,凌乱的枝桠刮得我脸颊火辣辣生疼。我不禁郁闷,这李老汉做人太过谨慎了,虽然这种年月碰到赶尸很出乎意料,但不代表赶尸这一行业真就被发达的科技给取代了,有些东西,是科技永远取代不了的。譬如我曾经在百科全书上看到过,华夏民族早已淘汰几千年的母系制度,却在云南的一个少数民族部落里依然延续着旺盛的生命力,他们并没有被高度发展的文明所遗弃,而且根据时代发展的需要,他们还很聪明地将母系氏族的社会体系转变成为了“走婚”制度。
这样摸着黑,大概追了一个多小时,阴罗的声音突然停了,我们赶紧加快脚步,穿过前面的灌木丛,一片空地出现在了月光下。空地上有一个低矮的院落,院落的大门敞开着,我看到有两个人正慢慢的走了进去。
前面的那个人穿着一身青色的葛衫,手里拎着铜锣,想必就是赶尸匠,后面的人穿一身宽大的素袍,用黑布蒙着头,走起路来步履蹒跚,十分诡异,要不是事先听李老汉解释,知道那宽大的白衣下面其实是有个人在背着尸体,我还真以为那尸体会自己走路。
李老汉嘿地一声:“果真有个野店子,走,咱们跟着进去。”
这时西服男就有些犹豫:“老表,野店子是招待赶尸匠的,死人住的客栈,咱们三个散客,恐怕不能住。”
李老汉就摇头:“这年头儿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你肯给钱,够胆儿,野店子也照样能住。”说着,看了我一眼,就朝那院落走了过去。
我心说看我干你妹?以为爷不敢住吗?当即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跟了过去。
不过那野店子毕竟是给死人住的,我还是有点儿心虚。这不同在古墓里,因为不管在古墓里遇到任何可怕的事情,我都认为那再正常不过,但是这是文明世界,这种地方似乎跟这个世界有些相悖。尤其是野店子的建筑风格完全符合阴宅的要求,所有的窗子都特别的小,而且还尽可能地避开日照,给人的感觉阴气森森的。
院落的大门敞开着,走进之后,我总感觉门后有点鬼气森森,刚要往门后看,西服男突然道:“别看,那是死人歇脚的地方,小心打了眼。”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我更是条件反射地往门后看了一眼,可是一看之下我不禁一愣:“这门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啊?那尸体呢?”
李老汉就道:“可能是这赶尸匠信不过店家,让尸体跟自己睡一个屋了。”我暗自吐了吐舌头,感情这世上胆子大的,也不光只有盗墓贼。
进了大堂,前台点着一盏昏黄的灯泡,那店老板正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对我们的到来漠不关心。李老汉往桌子上放了五十块钱,说道:“住店。”店老板也不看我们,把钱往抽屉里一丢,伸手往右边一指:“第二间。”李老汉说了声谢谢,带着我们往右首第二间房间走去。
路过第一间房间的时候,可能是出于好奇,我特意停了一下,顿时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估计是里面的人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我心里一个激灵:“怎么有人说话?难道是那赶尸匠感觉漫漫长夜无聊,在跟尸体扯淡呢?”不过一下子我就反应过来,对了,那赶尸匠本来还有个背尸体的同伙,可能是人家两个人在聊天,感情是我太心虚了。想到这我不禁摇头苦笑,刚要迈步,房门突然开了,然后就看到一个清瘦的汉子探出头来,冷冷地看着我,问:“干啥子?”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不经意往屋里瞄了一眼。屋里的灯光很暗,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三副碗筷,看样子赶尸匠正在跟同伙吃饭。当我转身将要离开的刹那,那赶尸匠突然问了一句:“土里钻出的金穗子要撒?”我一愣,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刚要问什么意思,却见他嘿地一笑,嘀咕了一句:“原来是个青头子。”然后咣当一下关了房门。
我给他说得莫名其妙,心说难道他们赶尸人都这么神神叨叨的?当即摇了摇头,准备回房,这时我突然灵光一闪,心里震了一下:“土里钻出的金穗子!”我之前听过铁砂嘴给我讲过倒斗一行的事情,这句话是倒斗的一句黑话,目的是在探问我的来路,我心说我靠,难道那个赶尸匠是个倒斗的?还有,我刚才看到他房间里放着三副碗筷,但他们只有两个人和一具尸体,怎么会多出一副碗筷呢?难不成是那死人也吃饭吧?妈的再凑上一个都能摆一桌麻将了!不对,我突然意识到,如果他们是盗墓贼,那这赶尸很可能是个幌子,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有三个人!
这一发现让我一下子把心提了起来,如果我猜的没错,不知道这几个人看中的斗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如果是,那可就麻烦了,听人家那黑话讲的地道,一看就知道是职业盗墓贼,我跟李老汉三个人,两个是半路出家,一个是半吊子,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不过世界这么大,也不一定就那么巧。反过来想想就算是,也没什么打紧,起码他们现在不知道我们的来路,刚才那个人试探我的那句黑话我没能答上来,然后他就说我是个“青头子”,肯定没把我当成行内人,那他就不会认为我们有什么威胁,这样我们就能主动多了。
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