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印着吉祥的牡丹图样,翻开看,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各色礼物单子,金珠玉器,古玩字画,不胜枚举。叶孤城略略扫几眼,合上帖子放到旁,道:“有劳父王费心。”
世子笑道:“师父哪里话。”顿了一顿,从袖中取出只精致木盒,放在案几之上,说道:“母亲听师父成亲,便让将此物送与师母。”
打开盖子,里面根雕工极其精美的青玉簪静静躺在盒内,通体滴翠,毫无丝杂色,半瑕疵,看便知极为贵重。叶孤城微颔首,道:“代我谢过王妃。”
世子将木盒重新盖好,笑道:“一家人,师父却如何这般客气。”
正说话间,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禀城主,江南花家派人送来贺仪,装运礼物的船只,现已到达港口。”
叶孤城道:“一应事物,你自吩咐下去,酌情办理就是。”
管家听罢,应声,自去分派人手,前往码头装卸。
他刚刚离开不久,花玉辰便已进门,穿着身百蝶绕花箭袖锦衣,越发衬得面庞俊秀可爱。
“师父,刚收到七叔的信,是已经乘船向岛上来。”花玉辰满面喜色,手里拿着只素色信封,走到叶孤城面前。
叶孤城头:“想必陆小凤也会同来罢。”
花玉辰道:“是,陆叔叔也是起来的。”他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兴奋,大声地道:“还有,还有西门吹雪!他们三个人同乘船来南海,很快就要到!”
叶孤城的眼底在瞬间闪过什么,然后淡淡道:“昨日那套回风剑法使得仍是生疏,现下,便随出去演练两个时辰。勖膺,也过来。”话毕,起身向外走去。
世子随后跟上,花玉辰见状,也急忙跟在后面,却忽然发现由于师父婚期即至,几日自己除练功时间之外,并不随身带剑,不由叫道:“师父等等,我先回屋拿剑--”
叶孤城听得少年的脚步声急急离开,不由略略淡笑,负着手,稳步朝庭院方向走去。狭长的眼半敛,理石雕刻般的面庞上,波澜不惊。
……
疏星零布,淡月斜升。夜色下,男人置身在水面泛着粼粼月华的潭中,道:“或许我就快要成亲了。”
那人半身没在水下,几缕发丝湿湿粘在脸畔,道:“我自当前去。”
……
陆小凤站在甲板上,对旁花满楼道:“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不见海,人总不知道自身的渺小。”
花满楼微笑道:“不登高山,不知之高;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人在自然面前,才始知自身的狭隘。”
陆小凤笑道:“确是如此。”转眼,却见西门吹雪立在船头,面色冷然,身形笔直如把利刃,袭白衣被海风卷得猎猎作响。
他刚想些什么,却听花满楼道:“黄河远上白云间,片孤城万仞山……白云城,想必便是如诗中般模样罢。”
陆小凤回过头来,笑道:“上回来过南海次,当时在船上远远就能见到灰色的城墙,有云盖在上,既近在眼前,又好象遥不可及。这诗,确实再配它不过。”
……
西门吹雪负手而立,任由海风拂起漆黑的发,面上,神情不变。只是幽深的眼底,仿佛在霎那间,闪过什么。
--黄河远上白云间,片孤城万仞山……
--片孤城万仞山……
第99章 我有佳宾
白云城几日,气与往常相比,分外好些。
叶孤城沐浴过后,披件家常茧绸长衫,独自坐在花厅内喝茶。盏过后,将杯子放回桌上,随口问道:“今日功课过后便不见辰儿人影,莫非是去何处玩闹不成。”
厅内只有管家在旁伺候,闻言忙道:“回城主,辰少爷出府前曾与老仆过,花公子书信中提起,他们行今日便应抵达南海,因此辰少爷便前往码头迎接去。”
叶孤城半湿的长发垂在身前,以手拂开几络粘在额际的乌丝,略头道:“既然如此,也理应前去迎客。”
撩衣摆,从座位上起身,朝外面去。管家见状,亦跟在叶孤城身后出厅,径自下去吩咐府中人准备酒菜,收拾客房。
路走至海边,略带咸腥气味的风扑在身上,不时,就将仍有些湿漉的发吹得干。叶孤城走近,远远便能看见个红色的身影立在岸边,正向海面眺望。
花玉辰在此已等两个多时辰,正有些焦急间,忽有几缕发丝从旁被风卷起,不轻不重地打在面上。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就见叶孤城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边,袭简简单单的白衫穿在身上,衬得头披散的乌丝越发漆黑。
“师父,你也来了。”花玉辰活动下站得有些发麻的腿,说道。
叶孤城看他眼:“站很久了?”
花玉辰嗯声,“不到三个时辰。”
叶孤城道:“怎么,想七叔。”
花玉辰摸摸后脑:“是有些……”他脸上带不好意思的笑:“而且,西门吹雪不是也在船上么……”
狭长的眼微敛。叶孤城淡淡道:“他若来,莫要多甚么。西门吹雪不喜旁人搅扰,若聒噪些,不过是自讨无趣。”
花玉辰吐吐舌头:“知道啦……江湖上谁不晓得西门吹雪的人和他的剑样,冷傲孤睥,徒儿自然是不会去触霉头的。”他紧紧腰间系剑的丝绦:“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叶孤城唇角微挑。江湖上用剑的少年,有几个不把西门吹雪当做心目中的神祗?远山上冰雪般高傲的性格,冬夜里流星般闪亮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