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妈妈为什么不。”
柏原想,也许,她也像爱德华那样,一直走在回家的路上
☆、谁都不是善良的人
一周后,沈道成发表公开讲话:称录音事件是有人存心造谣。无法证实录音中二人就是周涵与程雄。虽然,谈话中确有震惊内容,但并没出现实质性证据。
目前为止,没有相关部门对此发起有关调查,更加证实一切只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的诬告。媒体不顾事实,把未经证实的内容添油加醋胡乱报道,误导大众视线,我公司将保留应有的诉讼权利。
言论一出,人们依旧没有放下疑虑。而就在这周,本市新区一化工厂发生特大爆炸事故,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一夜之间,媒体风向急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铺天盖地的最新报道迅速把程董事长的新闻淹没。比起那种人间炼狱似的现场,程雄这件若有若无的人命案已经不值一提。
看着新闻报道,沈道成咂咂嘴巴:这下,轮到那些股东们倒霉了。股权代持的方式,又要被人诟病。
程雄用舌尖舔着后槽牙:“当初跟他们吃饭,一个个牛皮吹得响亮。这不,还是出事了,背后的老佛爷当不成了。心太大,捅出篓子来,天王老子都救不了。”
关掉液晶电视,沈道成汇报说:“关于举报人,我找过媒体,说都是有人在夜里匿名发过来的。根据it技术人员的分析,地址是一个网吧,当天的监控录像早就删了,根本没办法找出有效信息。”
“周涵还有其他亲戚朋友吗?”
“除了几个远房亲戚,但生前就不走动了。而且,查过那些人,基本都是小职员,对周涵也没什么印象。不像是有动机的。朋友么,一个都没找到。”
程雄指关节叩着桌面,心想:这倒是他的风格,总不可一世,谁愿意找这种人做朋友?好在,他可以喘一口气了。既然那人在暗处,就只能耐心等待,总有一天,他会自己浮出水面。
柏原也看了沈道成的讲话视频。看完之后,默默对着电脑发呆。
现在,他有些难以面对这张脸。
他时不时想起那个记者。那天,在等待电话中的人到来前,记者一直在痛苦哀嚎。
柏原问:“谁打的你?”
“说了你也不明白。”
十几分钟后,两个男人过来。柏原以为他们要问怎么回事?结果谁也没问,也没提报警,直接扛着他离开了。原来,记者叫他打电话,只不过是一种自救,是一种妥协。
他在河边怔了一会,感到背后有种难以言说的阴森。
这之后,他发现自己开始躲着佳琪。
虽然外表看起来,总是精力充沛地跳来跃去,活泼开朗,好像拥有不受外界影响的单纯感。但他不确定,有着沈道成基因的她,会不会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同时,他想到:如果沈道成受爸爸指示,那么自己基因里也流淌着罪恶的因子。如此以来,他没资格跟她论道德,说起来,两个人都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要嫌弃谁。
突然觉得,生活就像他的工作,总有几笔糊涂账,没办法理清。
中午时分,佳琪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她特意过来找他吃饭。
两人在一家云南菜馆吃饭。店里的装修颇具民族风,穿着棉麻长褂的服务员穿梭其间。
佳琪不喜欢老在一个地方吃饭,总是想法设法从东吃到西,从南吃到北,从西餐吃到中餐、从简餐吃到大餐。
她说起这点,咯咯一笑:“我爸老说,你这么点个儿,那么能吃?想想我挣钱多辛苦!然后又转向我妈,还有你,都老太婆了,还嫌衣服不够,首饰不够吗?”
“我爸就是个小气鬼。花钱方面,我听我妈的。她的想法是,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花就花!”
柏原想起一个至关重要、却又很傻的问题:“如果我生在普通人家,没有体面的工作,没有好房子,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佳琪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
柏原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这回答根本没经过脑子,继续问:“就是,没什么钱出来吃饭,你还要做家务,要买菜做饭。”
佳琪听到这些,露出吃不准的表情:“那也不能买包包和衣服,不能出去旅游?”
“只能去地摊、小商品城那里去买。基本不能出国。”
佳琪歪着头,开始认真思索:“也不能请保姆……啊,好难,还要学做饭,洗衣服……这个我说不上来。”但她又问,“你还长这样吧?”
柏原无话可说,点着头。
佳琪舒了一口气:“这有什么,我还是会跟你。没钱,可以找我爸要啊!”
柏原一脑门黑线,不再追问。
其实,就算问出来又如何?没人会把真实又丑陋的一面表露出来,尤其在恋人面前。
哪个嫁豪门的新娘不会傻到主动坦白说,我就是喜欢上你们家的钱,你们家的地位。除非事实突兀呈现,此刻就是一穷二白,再来看她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他想想云修的话,也是不无道理。谁都不可能是谁的判官,每个人有不为人知的黑暗面。只是,他不知道眼前这一脸纯真的女孩是否也有那不能窥见的一面。
上来一个小竹篮,里面装了两块玫瑰饼。底下用糯米纸仔细垫好。柏原看着服务员拎上来时的小巧样,想起红楼梦了。不过,这里是要凸显纯民族、纯自然的概念。名称也好听。
佳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