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
夜晚。
天空漆黑如墨,点缀着昏昏昧昧闪着隐约光亮的星辰,宛若细碎的流沙,铺满整个夜幕。期间还悬着一弯皎洁的月亮,幽幽散着有如银辉似的光泽,为大地铺上了一层银光。月亮周围有两颗有两颗明亮的星星,一时间耀眼无比,将周围一片昏暗星辰尽皆比了下去,还大有与月相争的架势。
月光与星光交相辉映,将一弯拱桥照亮,隐隐约约勾勒出桥上之人的身形:这是一个年轻男子,一袭飘逸的白色狩衣,下着肥大的指贯,头戴乌立帽,面色如玉,唇色丹红。——赫然就是阴阳师安倍晴明。只见他面带清冷之色,站在桥头,静静地凝视着水中皎月和皓星的倒影,像是在等待些什么似的。
不知不觉间,皎月旁飘过一片乌云。紧接着,那两颗皓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朝着彼此移动!水光潋滟,只轻轻晃动了一下,那倒影中的皓星竟合二为一,让人直怀疑之前的两颗星是否是幻觉!
晴明抬头看向天空,只见月亮清朗依旧,唯独合一的皓星似乎比之前更为明亮了,灼灼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竟生生地将一旁的月光比了下去!下一秒,又有大片大片的乌云翻滚而至,气势汹汹,似有将皓星遮掩的趋势,却最终只进到皓星的边缘后,再也无法移动半分。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眯着眼看着这份冲击与对峙,男子脸上的清冷不复,挑出几分狡黠的笑意来,像是极为愉悦。他的丹唇更是溢出一句喃喃自语,像极了某种预言:“这天下,终于就要乱了。”
星象紊乱,必有异变。——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嗯?”忽然,正看着天空的男子神色一动,收回所有目光,将视线移向自家庭院的方向。就在刚才,他感觉到自己设置在一条戾桥下的结界被人动了一下,——有人通过?...是谁?他闭上眼,凝神感受了一下。再睁开双眸的时候,已然一片清明:原来是他...贺茂保宪。
安倍晴明从小师从贺茂忠行,在其门下学会了诸多阴阳师之道。自从14岁那年的百鬼夜行之后,贺茂忠行对他倒也算倾囊相授,他自然对对方尊敬得很,连带着对师门有着很深的归属感与依赖性。贺茂保宪是他的师兄,与他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感情也深厚得很。
贺茂保宪来访,大约是和今晚的星象有关...眼见得师门来人,晴明也不敢耽误,当下就离了那拱桥,大步朝着自家宅院的方向走去。
另一侧,与安倍晴明告别后,源博雅就匆匆去了崛川桥。每晚,他都要与望月君在此约会,吹笛给对方听。基本都是他先来晚走,而今天,等他匆匆到了崛川桥之后,早就停了一辆牛车。——很显然,他来迟了。
“对不起,望月君,我来晚了。”博雅匆匆而至,连声道歉,“今天实在是因为有事耽搁了。”
“博雅大人,请不要道歉。每次都是您等我,这次换我等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女子的声音响起,轻柔如同夜晚的微风,听之忘俗。笛声,顺势而起。女子顿时不再发话,而是安安静静地聆听着一日一度的绝美音乐。
在这份天地静籁之中,笛声穿透沉默,宛若欢愉的音符,盈然直冲云霄。轻渺的音色以叶二为中心,渐渐飘散开来,弥漫了整个崛川桥畔,一点一点地将冰冷地空气偎暖、再偎暖...
一曲终了。
“博雅大人的笛声一如既往的美妙。”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轻叹,女子开口赞道,“不,今天的似乎更为绝伦了。”
“今天我去拜访了安倍晴明阁下。”
“晴明...大人?”女子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迟疑,反问。然而很明显,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源博雅没有察觉,还在喋喋不休地向着女子分享着一日的心得,语调快且上扬,满满的全是喜悦:“是啊。今天,金泽大人拜托我去请晴明阁下来除妖。开始我还在担心晴明阁下会是传说中的那样,结果传言根本不可信。”
“那在博雅大人眼里,晴明大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嗯,神秘优雅、法力高强、热心助人...”博雅掰着手指数道,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的溢美之词都加到那人身上。说到兴头上,他甚至快走几步来到女子的牛车旁,兴奋得手舞足蹈。只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话锋一转,话语间透出几分困扰来,“就是有一点不好,老爱捉弄人。”
“看来博雅大人很喜欢晴明大人呢。”牛车里传来女子轻轻的笑声,“别人都说,曲由心生。这话真是没错,今天您的笛声,可是充满了喜悦。”
“啊?是这样吗?”博雅咧开嘴笑了笑,他的目光透过女子乘坐的牛车,看向漆黑的夜空。下一秒,一轮明月和一颗灿星映入他的眼帘,疑惑顿生:“咦,是我的错觉吗?昨天月亮旁似乎有两颗星星,今天怎么只剩下一颗了?”
“肯定是星星的寿命耗尽了。”像是被扯动了情绪一样,女子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就像人的喜欢一样。”
“望月君...”博雅讷讷地喊着她,——他知道她的心底有一个人,而那个人的心似乎再也不回不到她身上了。至于是谁,他不甚明了。她是如此的伤心,可他,却找不出半分安慰的言语来。
“啪”的一声,——是折扇合拢的声音,也是女子即将离去的标志。果然,从暗处快步跑来几个随从,拉了牛车就走。不消一会儿,牛车便消失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