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箫天!”月玄天提高了声音。
月箫天苦笑一声,为什么每个人都对他怒气相向,是不是自己有把人弄生气的特别本事?程沁让他打掉这个孩子,他坚持要生下,而自己的这般坚持,竟只是为了替某人准备一个“礼物”。真是好笑!但他真的是这么想的,替月玄天生下这个孩子,偿了月玄天的情,再与他划清立场,做一对天涯陌路之人。“月玄天……我们……毕竟,立场有别。”
月玄天不可置信。原来一切终究是自己的妄想,什么原谅,什么爱恋,都是自己无谓的猜测。原来自己和箫始终不能回到过去,原来自己到底是亲手斩断了他和箫一百四十年来的兄弟情谊!
然而……就这样吧。月玄天尽量忽视自己心中的苦涩,既然箫不肯原谅他,他又能怎么样呢。眼下,照顾好箫才是重点。月玄天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箫,符浩对我说你们本约在客栈见面,为何你突然出去。”
月箫天道:“我收到一张纸条。上面说要我去十二街,那里有你的消息。”月箫天说着伸手向衣襟里探去,却脸色一变,“纸条不见了。”
“我会派人彻查此事。”月玄天说罢,沉吟不语。谁做的?是自己的敌人,还是箫的敌人?然而不管是谁,这个人都知道箫和自己的特殊关系。至少,他知道他们对彼此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见月玄天不说话,月箫天掀开被子就要起身。月玄天连忙按住他:“你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我是要回荻轩斋。”月箫天答道,“我不希望你为我而死,那样会让我觉得欠你太多。如今看到你没事,自然是要回去了。”
“月箫天!”月玄天闻言不可置信,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还想回荻轩斋?甚至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月玄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头痛:“箫,你一要和我分得那么清楚么。”
“我之前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明白你会让我留下来。但是,我不能留下。”
“为什么?”
为什么?月箫天也在思考,是啊,为什么呢。只是本能地想回去,不愿再在这里多留哪怕一刻。是……害怕吧……害怕会沉溺在月玄天的柔情中,忘了彼此敌对的立场。
“你回获轩斋做什么?那里有大夫吗?那里有人知道男人生子是怎么一回事吗?那里有人能保证你的安全吗?到了日后,你身形明显,又要怎么瞒过去?这些事情,你想过没有?”
月箫天一愣,突然苦笑起来。是啊,自己把生子一事想得太简单了,居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只一心一意想把孩子生下来,却忘了男人产子是逆天之事,凶险非常。
“那……好吧。”月箫天点点头,不管如何他要这个孩子平安地来到世上,出不得半点差错。月玄天见他答应大喜,想也没想就把月箫天搂在怀里,突然后者呻吟一声。月玄天紧张地问道:“箫,怎么了?”
“想吐……呕——!”月箫天强行捂嘴压下这股反胃感。月玄天急忙拿来了痰盂。“呕——呕——”月箫天俯下身子,他几日来并未进食,只是被灌了些汤药,因此吐出来的全是液体。好不容易吐完,月箫天倒在月玄天怀里,月玄天为他擦拭着嘴角的秽物。
“箫,感觉如何?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月玄天关切地问道。
“肚子……有些疼。”月箫天皱眉,又是那种他熟悉的钝痛感,“不碍的。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我去给你叫大夫。”月玄天哪容他这般随意,迅速差人唤来了江大夫。
江大夫听月箫天叙述完病状,反倒释然道:“不要紧。这些都是正常情况。”又对月玄天道:“少主,男人孕子不似女人,其过程要艰辛得多,不止是孕吐反应几乎持续整个孕期,十分容易疲劳无力,腹中也会经常疼痛,这疼痛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不断加剧,萧公子应早日适应这些疼痛才行。另外,胎儿会无节制地吸取母体精血,故而一定要注重身体的调养。还有,生产之时,由于男人没有正常产道,对抗疼痛的韧性也大不如女子,生产之痛也很难忍受。这些,都望少主和箫公子能做好准备。”
月玄天听着这些,忽然有些害怕起来,问道:“有危险吗?”
“少主说笑了,妇人生子尚有危险,何况男子。”
“真是……我们才做一次,怎么就怀上了。”月玄天愈发后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