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瀛洲,大陆极东三百里,苍茫东海中。
跳出三界外,不与红尘同。
远离人间烟火,正道不兴,魔道不胜,世家不旺,名副其实三不管地带。
正道弃徒,魔道叛匪,世家逆子,多隐匿于此。
逃税的百姓,犯事的黎民,杀人越货的强盗,三教九流林林总总,全部混杂在此。一时间,岛上原住民只得收缩一隅,倒也平安无事。
只是,秩序比中原自是差了些,隔三差五便有不明浮尸飘上来,或无头遗骸丢路边。因此,黑影落下,街道便死一般寂静,除非,别有用心之人逡巡左右。
是夜,一反常态、热闹之极,夕阳落山后依然人声鼎沸。
人们发现,瀛洲东边,皓月之下,一股霞光冲天而起,直射斗牛之间。
金青红三光交映,不停变换,意向千万形态,毫无重复,直比上元佳节走马灯一般。
故老相传,天降异象必有异宝现世。
瀛洲此等中立之地龙蛇杂居,瞬间消息传遍天涯海角。
不几日,天南海北江湖客,纷至沓来,直把客栈活计忙成了陀螺,整日脚不沾地。
“小二,上房来一间,要...”
“客官,没了”
“...那一等房来一间”
“也没了...”
“二等房呢?”
“还是没有”
“他娘的,你这是客栈么,啥都没有。”
“寻常房间,都给订出去了,只有几件方才收拾出的柴房、库房。”
“直娘贼的,大爷能住这个?谁他娘的定了,给老子换他一间,谁敢不给,老子砍死他。”
“江宁曹家、会稽李家、大名韩家,一起包下小店房间,我去给您问下他们能否腾出来?”
“且慢,曹家真是江宁那个?李家、韩家都是那个?”江湖豪客声音低了两度问道。
“正是,你稍等,我就这就去。”
“啊,我忽然想起有个同伴在瀛雀台等我,这便去了。”说完,扔出一把大字,飘然远去。
小二收起钱币,“唉,奇怪的顾客,人也恁好了些,问问不住就给钱。”
江湖豪客头也不回的跑出老远,才敢松了口大气,想不到,几家客栈都是这般模样。见他七拐八拐,走进路边一家小酒馆。
“小二,一壶酒,来碟牛肉,给爷压压惊!”
“得嘞,您呢,马上就好。”
“痛快,他娘的。”江湖客自斟自饮时刻,终于找到些许安慰,连酒也变得香醇起来。
片刻,另一刀疤脸坐到对面,要壶酒也饮起来。
酒馆里人渐渐变多,声音就高起来。刀疤脸也开口,不过声音极小,远远看起,似乎喃喃自语。
“不是跟你说过,非大事不可登门。”
“我的爷,现在还有小事?您不见那霞光一起,这瀛洲都热闹成一锅粥么。我今日去打听了,所有大小客栈基本订完,各大世家自不必说,还有什么南疆商团,我呸,南疆何时来我瀛洲做生意来了,我看八成是那方势力。正道三大派不要说,恐怕今晚就能到。”
“唉,这瀛洲怕是一场腥风血雨,可探清是何物?”
“结界太强,无人敢靠近,不过看情形,最迟明日,就该知晓了。小二,会账!”江湖客洒下一把铜子,步履蹒跚的走了。
“明日?恐怕今晚就将是不眠之夜啊。”刀疤脸一饮而尽也不知去向。
是日,大晕中天,人心惶惶。
东海狂风怒号,波浪翻卷,无数渔船紧紧躲在避风港内,无一例外,生怕这海神之怒咆哮在自己身上。
海面之上,亦不平静,方才无一物的空中,此刻数道亮光出现,呼吸间,迅速飞到近前,赫然是数十修士御剑而行,看着法度庄严、阵势齐整,一副高门大派模样。
原来,竟是凌云门下,为首之人,不正是奔雷阁首座燕云天,身后众人,看服饰,俱是太虚境修为,这规格,不简单!
“众弟子,雁翎阵,有客到!”闭目而行的燕云天,忽然发出指令,目光指向西偏南方向。
只见方才横平竖直的剑阵,迅速切换为大雁飞行的模样,同时祭器法宝,凝神戒备。
几十个呼吸后,海面再次扬起一阵亮光,正是另一群修士踏波而来。
看装扮,正是当今另一正道巨擘——佛门重地,法明寺僧人。
只见为首一人,慈眉善目,周正祥和,远远停下后,就在空中施礼,“贫僧无为,见过燕真人。”
“原来是无为大师亲临,看来这瀛洲之事,也惊扰到贵寺清修了啊。”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我无为一身枯骨能减少杀孽,便是走这一遭又有何妨。”
“一别经年,无为大师依然那般慈悲为怀,失敬失敬。”
二人是多年相识,数次并肩抗击黑暗势力,这不冷不热一番对话,倒是别有一番意思。
“大师,不介意一起去看看这扰动天下之物?”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支队伍合二为一,浩浩荡荡飞向不远处瀛洲。
脚下层层巨浪,注定此行非比寻常,毕竟,往日的东海,是风和日丽盛产鱼虾的海上粮仓,何曾有今日一般海啸连天!
月满中天,一地银霞,远远看去,山海如同一层轻纱,似梦思幻,美丽至极。
白日里躁动不已的风浪,此刻毫无踪迹,全在温柔的月光下轻轻荡漾。
“快看,那多彩异光颜色再变,